夜雨洗街暗潮涌,杀机临门反噬身。看九川如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那吞噬之力初现狰狞。字字血雨,步步惊心。
赤砂镇的夜晚,来得又快又沉。白日里炙烤大地的酷热尚未完全散去,天际便聚起了浓重的铅云,闷雷滚动,一场暴雨眼看便要倾盆而下。客栈早早挂起了防风灯,昏黄的光晕在渐起的风中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更添几分压抑。
厉九川与苏挽月所在的客房内,烛火如豆。两人并未交谈,各自盘膝调息。厉九川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房中阴影融为一体,唯有偶尔烛光掠过他眼眸深处时,才能窥见那一闪而逝的、非人的混沌与冰冷。苏挽月则气息清冷,月华命格之力在体内缓缓流转,适应着此地燥热环境中蕴含的稀薄太阴之气,同时也隐隐戒备着外界可能的风吹草动。
白日里厉九川惊退赤魁帮赵莽一事,显然已如投石入水,在这不大的边镇激起了层层涟漪。客栈内外,看似平静,实则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透过雨前沉闷的空气,窥探着这天字甲号房内的动静。
“来了。” 厉九川忽然睁开眼,平淡地吐出两个字,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他并未看向门窗,目光反而落在房间角落的阴影处,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镇外某条漆黑的小巷。
苏挽月亦同时睁眸,清冷的视线扫过紧闭的窗棂,指尖一缕月华寒气悄然凝聚:“不止一波。东南、西北两个方向,气息驳杂,煞气浓淡不一,似非同一路人马。”
“乌合之众。” 厉九川语气依旧淡漠,仿佛在评价几只扰人的飞蛾,“被白日里的动静引来,想趁夜浑水摸鱼,探探虚实。也有赤魁帮找回场子的意思。”
他话音未落,窗外,豆大的雨点终于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连成一片雨幕,笼罩了整个赤砂镇。雨声喧嚣,反而衬得夜色愈发深沉寂静。
就在这雨声的掩护下,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了客栈的屋顶和高墙,如同壁虎般贴附在了厉九川他们所在小院的墙头、檐下。这些人动作矫健,气息隐匿得极好,显然都是擅长夜间行动的好手。为首一人,身材干瘦,眼神阴鸷,正是赤魁帮另一位以诡诈和身法见长的小头目,“鬼影”孙胥。他身后跟着四名精锐帮众,以及两名并非赤魁帮服饰、眼神更加贪婪凶狠的散修,显然是赵莽白日受挫后,不惜代价请来的外援,或是闻讯主动凑上来的亡命徒。
孙胥打了个手势,七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分作三路,直扑客房的门、窗以及屋顶天窗!他们的配合默契,动作迅捷如电,显然打算一击必杀,或者至少逼出房中人的全部实力!
然而,就在他们身形甫动,即将触及门窗的刹那——
端坐房内的厉九川,甚至连手指都未曾抬起,只是那混沌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荡开。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颤,仿佛源自灵魂深处,以厉九川为中心,一道无形的、扭曲的力场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客房乃至小院!这力场并非灵力护罩,没有耀眼的光芒,也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反而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空无”之感!
首当其冲的,是那两名直扑窗户的散修。他们手中淬毒的匕首眼看就要破窗而入,却猛然感觉周身一紧,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更可怕的是,他们体内运转的灵力,竟不受控制地向外倾泻,如同决堤的洪水,被那无形的力场疯狂抽取!两人脸色剧变,想要惊呼,却发现连声音都被那力场吞噬、扭曲,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另一路撞向房门的赤魁帮众更为凄惨。他们的合击之术尚未完全展开,一股冰冷死寂的意念便如同冰锥般刺入他们的识海!那是厉九川吞噬了葬魂渊魔念后,自然而然携带的一丝“寂灭”意韵,虽微弱,却直指神魂本源!三人如遭雷击,眼神瞬间涣散,动作僵在半空,七窍中渗出乌黑的血丝,魂魄已然受创!
而扑向屋顶天窗的孙胥和另一名帮众,感受则最为诡异。他们并未感觉到强大的吸力或精神冲击,反而觉得周身一轻,仿佛所有的力量、甚至包括“下坠”这个动作本身蕴含的“势”,都被某种力量凭空“抹去”了一部分!孙胥经验老到,心头警铃大作,强行扭转身形,如同被无形之手推了一把,狼狈不堪地斜摔向院中积水的地面。而他那名手下则没这么幸运,动作彻底失控,如同断线木偶般,一头撞碎了瓦片,却软绵绵地卡在了天窗框架上,生死不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七人暴起发难,到全军覆没,不过一两个呼吸的功夫!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法术对轰,只有雨声喧嚣中,几声短促的闷响、压抑的惨叫,以及重物落水的声音。
客房内,烛火甚至连晃都未曾晃动一下。
苏挽月指尖凝聚的月华寒气缓缓散去,她看着厉九川,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方才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知到厉九川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无形力场——并非他主动催发的强大攻击,更像是一种……被动的领域,或者说,是他自身存在方式的一种自然体现。任何踏入这个领域的、带有“敌意”和“能量”的存在,都会自发地引发这领域的反击——吞噬其能量,寂灭其神魂,扭曲其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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