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血路终得泉,归途凶险更胜前。看九川如何拖着残躯穿越绝域,看那暗处杀机如何悄然降临。字字泣血,步步惊魂。
厉九川的身影在茫茫雪原上艰难前行,每一步都深陷及膝的积雪,留下蜿蜒的血色足迹,旋即又被呼啸的暴风雪迅速掩埋。他浑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不断明灭的暗蓝色光晕中,那是强行催动冰螭本源抵御极寒的象征,每一次光晕闪烁,都带走了他体内一丝本已微弱的生机。
伤势比想象中更重。胸前肋骨断了三根,内脏移位,新生的左臂鬼手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散发出不祥的血煞之气,与体内其他力量冲突不断。最麻烦的是丹田附近一道被天机阁符箓所伤的口子,一股阴冷的推算之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命格本源,阻碍着伤势的修复。若非掌心那缕轮回泉精粹持续散发的微弱生机吊着一口气,他早已倒毙在这风雪之中。
他不敢停留,甚至不敢放缓速度。身后的冰川绝域如同巨兽之口,虽已远离,但那两道恐怖的气息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追来。他必须尽快离开极北核心区域,抵达相对安全的边缘地带,才能觅地疗伤。
怀中的月桂残枝传来持续的温热,指引着南归的方向。这温暖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也是支撑他不倒的唯一信念。他脑海中不断浮现苏挽月苍白的面容,那日渐微弱的呼吸,如同鞭子般抽打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
“等我……一定要等我……” 他喃喃自语,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被风雪吞没。
路途并非坦途。极北雪原的恶劣环境,本身就是最大的杀手。恐怖的“白毛风”卷起冰晶,如同亿万把利刃,能轻易剥皮蚀骨。深不见底的雪窝暗藏杀机,一旦陷入,便是万丈深渊。更有一些适应了极端环境的诡异生灵,如透明如冰的“雪影蛭”,能悄无声息地附着的修者身上,吞噬气血;成群结队的“冰嚎蝠”,音波能震碎神魂。
厉九川神念受损,感知大不如前,数次遇险,全凭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和一股狠劲才侥幸脱身。一次为躲避突然出现的冰裂深渊,他强行施展残存的遁法,导致丹田伤势恶化,呕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乌血。另一次被一群冰嚎蝠围攻,他不得已再次引动体内驳杂的血煞之力,虽惊退了蝠群,却引得左臂鬼手戾气反噬,险些失控。
他如同一个破损的陶罐,勉强粘合,却在不断漏着水,走向最终的崩碎。
第五日,他终于抵达了雪原边缘地带,风雪渐弱,气温略有回升,但依旧酷寒。远处已能看到连绵的雪山轮廓。厉九川稍稍松了口气,寻了一处背风的冰崖裂缝,打算稍作调息,压制一下体内恶化的伤势。
他盘膝坐下,取出几颗珍贵的疗伤丹药服下,药力化开,带来一丝暖意,却如杯水车薪。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缕轮回泉精粹的生机,滋养着千疮百孔的经脉,重点对付那道最难缠的天机蚀力。那蚀力如同有生命般,狡猾地躲避着生机的围剿,甚至试图污染泉精的气息,让厉九川不得不分出大部分心神应对。
就在他心神沉浸于内疗的关键时刻——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他身侧虚空如同水波般荡漾,三道漆黑如墨、毫无气息波动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如同从阴影中钻出的毒蛇,速度快得超出了视觉的捕捉!三柄淬着幽蓝寒芒的短刺,分袭他眉心、咽喉、心口三大要害!角度刁钻,配合默契,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正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心神最为松懈的刹那!
天机阁的影杀者!他们竟早已埋伏在此!并非那星袍首领亲自追击,而是派出了更擅长隐匿袭杀的死士!显然,天机阁对轮回泉精粹志在必得,算准了他重伤之下必会在此区域稍作停留,布下了这绝杀之局!
厉九川浑身汗毛倒竖!极致的死亡危机让他近乎凝固的血液瞬间沸腾!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身体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向后仰倒,同时右手仅存的半截幽冥剑间不容发地向上格挡!
“叮!叮!”
两声轻响,刺向眉心与咽喉的短刺被剑身挡开,火星四溅!但第三柄刺向心口的短刺,却因他后仰的动作,稍稍偏斜,“噗”地一声,深深扎入了他的左肩胛骨!一股阴寒剧毒瞬间沿着伤口蔓延!
“吼!”
厉九川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吼,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左臂那本就戾气深重的鬼手受此刺激,猛地膨胀,血色鳞片倒竖,五指如钩,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煞气,反向抓向那名得手的影杀者!
那影杀者显然没料到厉九川重伤至此还有如此恐怖的反击,更没料到那诡异的鬼手,仓促间抽刺疾退,却仍被鬼手指尖扫中胸膛!
“嗤啦!” 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破碎,影杀者胸前被抓出五道深可见骨的血槽,惨叫着倒飞出去,眼看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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