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劫命格：弑天证道录 第9章 无相杀机， 内部猜忌

猜疑如毒蔓生，暗箭已上弦。看这无相宗内里如何自乱阵脚，看那九川如何在这裂隙中觅得一线生机。字字诛心，步步惊雷。

黑水城，城主府深处，一间禁制重重的密室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黑水城执事黑煞，身着绣有狰狞鬼首的玄色锦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紫檀木椅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面前，躬身立着刚从黑风山隘口连夜赶回的赵乾心腹，正战战兢兢地复述着“影煞”带来的惊天消息。

“……那影煞言说，鬼骨坛主乃是被刑堂‘无面者’伏击致死，对方扬言要清洗我等坛主旧部……下一个，便是……便是大人您……” 那名心腹声音发颤，头几乎要埋到地里去。

黑煞没有说话，密室内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眼神幽深，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谁也看不清其中翻涌着怎样的情绪。鬼骨死了？死在无面者手里？刑堂要清洗？

这消息太过骇人听闻，却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黑煞与鬼骨私交甚密，同属宗门内非刑堂一系的实力派，平日没少与刑堂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明争暗斗，积怨已久。尤其是近年来，他们凭借把持黑水城这等油水丰厚之地，暗中积累的资源和人脉，早已引起刑堂某些人的忌惮。上次总坛会议，刑灭那老鬼看他的眼神，就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若刑堂真要借机铲除异己，拿实力受损的鬼骨开刀，再顺势清理他黑煞，完全符合那些家伙一贯的狠辣作风！而且，无面者出动，携带重宝“因果镜”碎片，这规格，本就不是寻常追凶所能解释的！

“影煞此人，伤势如何？所言可有破绽？” 黑煞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回大人，影煞伤势极重，金丹濒临破碎，神魂亦受重创，绝非伪装。其所言细节，与鬼骨坛主此行押送‘贡品’的路线、时间均能对上，且……且他敢以心魔起誓！” 心腹连忙回道。

心魔起誓？黑煞指尖的敲击停顿了一瞬。修士重诺，尤其涉及心魔大誓，若非确有其事，谁敢轻易立下？这无疑大大增加了消息的可信度。

然而，多年的腥风血雨，让黑煞养成了多疑的性格。他总觉得，这事透着股蹊跷。若真是刑堂清洗，为何选择在荒郊野外动手，留下活口？为何不做得更干净利落？无面者行事，何时变得如此拖泥带水了？

莫非……是有人栽赃嫁祸？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同时招惹无相宗和刑堂？又有谁能精准模拟无面者的功法气息，骗过赵乾和影煞？

一个个念头在黑煞脑中飞速闪过，如同乱麻交织。信，还是不信？这是一个关乎身家性命的抉择！

若信，就意味着必须早作打算，要么向总坛其他派系求援，要么……干脆铤而走险！他可不想坐以待毙！

若不信，万一是真的，那他就是下一个鬼骨！刑堂的屠刀落下时，绝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黑煞眼中厉色一闪而逝。在这种事情上，赌不起！

“传令下去！” 他猛地站起身，周身煞气涌动，“即日起，黑水城进入一级戒备！四门守卫增加一倍，启动护城大阵三成威能！严密监控所有入城修士，尤其是形迹可疑、或带有重伤员者！”

“另外，”他压低了声音，透着森然杀意，“派人暗中盯紧近日出现在城内的任何疑似‘无面者’的可疑人物！但切记，不可正面冲突，只需掌握其行踪即可！再有，秘密联系‘暗影阁’和‘百草堂’的人，本座要尽快见到他们的主事者！”

他要未雨绸缪，既要加强防备，也要为自己寻找退路和后手。黑水城是他的根基，但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隘口那边的影煞，如何处置？” 心腹小心翼翼地问道。

黑煞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让他留在隘口‘养伤’，派我们的人‘保护好’他。在事情查明之前，他既是人证，也是……筹码。” 他要将影煞控制在手中，这既是了解真相的关键，也可能成为将来与刑堂周旋的一张牌。

心腹领命，匆匆退下。密室内，只剩下黑煞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黑水城阑珊的灯火，眼神阴鸷。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黑水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刑灭老儿……若真是你欲除我而后快，那就别怪我黑煞，掀了你这刑堂的屋顶！” 他低声自语，五指缓缓收紧，指节发白。

与此同时，黑风山隘口，厉九川（影煞）所在的石室内。

他看似在闭目疗伤，实则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敏锐地捕捉着据点内细微的变化。守卫的调动更加频繁，阵法的光芒晦暗不明地增强了几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尤其是赵乾派人送来丹药时，那看似关切实则审视的目光，以及门外若有若无多出的两道隐晦气息，都让他心中冷笑。

“鱼儿上钩了……” 厉九川知道，他播下的猜疑种子，已经开始在黑煞心中生根发芽。这位执事大人，显然选择了“宁可信其有”的谨慎策略，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局面正在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无相宗内部，因他一番谎言而悄然裂开的缝隙，正在逐渐扩大。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扮演好“影煞”这个悲情角色，静观其变，等待这内部猜忌发酵到一定程度，引发更大的混乱，他才能趁乱谋取所需，并寻找带着苏挽月脱身的机会。

他看了一眼藏在宽大袍袖下、依旧昏迷的苏挽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到救治她的方法。或许，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能为他创造一些机会……

黑水城内，暗流涌动。一方是惊疑不定、加紧布防的黑煞势力，另一方是正在全力搜捕、却因宗门内部潜在阻力而可能束手束脚的无面者。厉九川如同一个高明的棋手，隐藏在暗处，巧妙地利用着棋子之间的猜忌与矛盾，搅动着整个棋局。

风暴，正在酝酿。而风暴的中心，往往最是平静，却也最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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