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台废墟上,混沌之气如黏稠的墨汁般翻涌,尚未散尽的法则碎片在虚空中闪烁,像濒死星辰最后的余晖。
残垣断壁间,断裂的神像头颅半埋在焦土中,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徐寒盘坐的方向,仿佛在无声注视这场劫后余生的喘息。
徐寒背靠残破王座,玄武龟甲纹路在石阶上若隐若现,那曾是上古神尊的座椅,如今只剩半块青玉靠背,上面雕刻的星辰图已被战火灼烧成焦黑。
他胸口处,混沌幼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微微摇曳,五色彩根如灵蛇般扎入虚空,每一次伸缩都带起细碎的法则涟漪——那是方才大战中崩碎的天地规则,此刻正被幼苗贪婪汲取。
灰白双眸半阖,周身混沌气与幼苗形成微妙共鸣,右臂机械纹路偶尔亮起幽蓝微光,修复着先前硬撼银芒留下的裂痕。
南宫烬坐在三丈外的断柱上,琉璃长剑插在身侧,剑穗上的混沌玉珠正滴溜溜旋转。
他每一次呼吸都带起剑骨嗡鸣,喉间偶尔溢出的血丝染红了唇角,却浑然不觉——方才为护众人硬接李玄罡三成力,胸骨裂了七道缝,此刻正借混沌剑气强行续接。
敖洄化为人形,却仍留着龙角与鳞甲,他将龙尾绕在腰间,指尖捻着一枚碎裂的龙鳞,那是方才被锁仙链擦过留下的伤。"这破链子比东海玄铁还硬",他低声咒骂,却见苏蝉递来一株带着露水的青藤,"用这个敷,混沌蛊的伴生藤,能化符文之力。"
苏蝉的碧绿裙摆在风中微动,袖中飞出的蛊虫正围着众人盘旋,修复着他们衣袍上的破损。
她指尖轻颤,方才操控蛊群抵挡锁仙链时,至少有三百只本命蛊被符文震碎,此刻心头还在隐隐作痛。
炎舞靠在一块刻着火焰图腾的石壁上,银白长发间沾着灰烬,她时不时抬手抚过发梢,那里跳跃的火种比来时黯淡了几分。"再歇半个时辰,我能把火种催到巅峰",她望着徐寒胸口的幼苗,"那东西好像在吃法则?"
徐寒睁眼时,混沌幼苗突然剧烈摇曳,五色根须猛地绷紧,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不对",他话音未落,天空已响起瓷器碎裂的脆响——
"轰!"
紫黑色的天幕如被巨斧劈开,裂缝中涌出刺目的银光,那光芒比烈日更甚,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千万根冰针扎进众人眼眸。
银光落地的刹那,空气都在冻结,焦土上瞬间凝出三寸厚的白霜,连翻涌的混沌气都被冻成冰晶。
"小心!"
徐寒腾身而起,右臂机械纹路骤然亮起,如蛛网般蔓延至肩头。
那是他以混沌之力重铸的臂膀,此刻每一寸金属肌理都在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银光劈在臂甲上的瞬间,爆发出的不是雷鸣,而是无数符文炸裂的尖啸,徐寒被震得后退七步,每一步都在地面踏出半尺深的脚印,石阶上的玄武纹路被震得粉碎。
烟尘中,李玄罡的身影缓缓凝聚。他悬浮在十丈高空,银白长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衣角绣着的北斗七星正流转着星辉。
先前被徐寒击穿的胸口已完好无损,那里甚至比别处更亮,仿佛嵌了一块活的星辰石。
最骇人的是他身后——三十六艘青铜战舰如悬浮的山峦,舰身上雕刻的饕餮吞天纹正吞吐着黑雾,每一艘都比先前庞大数倍,炮口对准下方的黑洞中,隐约可见旋转的银白漩涡。
"怎么可能......"敖洄猛地站起,龙角上瞬间覆满寒霜,"他的伤......那可是混沌剑气贯穿伤!"
李玄罡低头俯视,目光扫过众人时,像在看几只挣扎的蝼蚁。"下界蝼蚁,真以为伤到本座了?"他抬手抚过胸口,那里的星辉突然暴涨,"方才不过三成实力,陪你们玩玩罢了。"
袖袍挥起的刹那,三十六艘战舰同时震动,舰身侧面的暗舱如蜂巢般打开,无数锁仙链如暴雨倾泻而下。
那些锁链通体漆黑,上面缠绕着银白符文,落地时发出金铁交鸣,竟在空中织成一张巨网,将整个葬神台废墟罩在其中。
"结阵!"
南宫烬率先跃起,琉璃长剑脱手飞出,在半空化作百丈剑气,剑身流淌着混沌色的火焰。
他左手按在右臂伤口处,那里正不断渗出金血,却咬着牙将混沌剑骨之力催至极限:"敖洄!守左路!"
敖洄应声龙化,百丈龙躯在空中盘旋成环形,青色龙鳞竖起如盾牌,龙息喷吐间,在身前凝成冰墙。"苏蝉!补缝隙!"他吼声震得废墟簌簌落石,却见苏蝉指尖飞出的碧绿蛊群已化作屏障,那些指甲盖大的虫子首尾相接,竟组成一张活的网,将冰墙没挡住的缝隙一一填满。
炎舞站在阵眼,银白火种突然暴涨,在众人头顶形成三丈厚的火幕。
她发梢的火焰已变成赤金色,每一次跳动都带起灼热的气浪,将靠近的锁仙链烤得发红:"徐寒!正面交给你!"
徐寒站在最前方,右臂机械纹路完全展开,混沌气如实质般缠绕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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