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养心殿。
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夏皇脸上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侍立的太监宫女早已被挥退,只剩下几名气息深沉的心腹暗卫如同雕塑般隐在阴影之中。
太子夏无桀快步走进殿内,他额间佛印未消,身上还带着一丝从金顶寺赶回时沾染的淡淡血腥气和烟火味。
他心中本就因寺庙被毁、摩诃神念被惊退而惊疑不定,此刻见到父皇那山雨欲来的脸色,更是心头一紧。
“儿臣参见父皇。”他依礼参拜,试图从夏皇脸上看出端倪。
“参见?”夏皇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冰碴摩擦,“朕看你是巴不得朕早点龙御归天,你好早日登基,做你那梵天佛子吧!”
夏无桀脸色骤变:“父皇何出此言?儿臣对父皇、对夏灵江山忠心可鉴……”
“忠心?”夏皇猛地将一叠急报摔在他面前,“看看你的忠心!一夜之间,六处锁仙卫据点被血洗,一百四十七名锁仙卫无一生还!现场还找到了这个!”
一枚巡防营的制式箭簇和半块东宫侍卫的腰牌被狠狠掷到夏无桀脚下。
夏无桀捡起那两样东西,只看了一眼,便瞳孔收缩,失声道:“这不可能!这绝非儿臣所为!这是栽赃!是陷害!”
“栽赃?”夏皇步步紧逼,目光如刀,“那金顶寺呢?你常去的金顶寺,被混沌剑气夷为平地,满寺僧侣被杀!现场残留的佛力与你的《未来星宿劫经》同源!这也是栽赃?!”
“还有观星台!大祭司观测星象,锁仙卫陨落之时,你的帝星辅芒与之产生因果牵连!这也是假的吗?!”
夏皇的咆哮在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夏无桀心上。他百口莫辩,只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死死勒住了自己,越挣扎越紧。
“是徐寒!是那个混沌余孽!”夏无桀急声道,“一定是他搞的鬼!他手下有能人异士,模仿儿臣的功法和信物,意图挑拨我们父子关系,搅乱皇都!”
“徐寒?”夏皇眼神更加冰冷,“他若有如此本事,能悄无声息潜入皇都,精准斩杀百余锁仙卫,还能模仿梵天佛力,干扰星象,那他为何不直接来杀了朕?嗯?”
“这……”夏无桀语塞。
“朕看是你!是你勾结摩诃,嫌锁仙卫碍事,又怕朕追查皇陵与混沌母种之事,便想先行剪除朕的羽翼,再嫁祸给混沌余孽!好一个一石二鸟!”夏皇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眼中杀意渐浓。
“父皇!儿臣冤枉!”夏无桀扑通一声跪下,心中又惊又怒又寒,“儿臣岂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定然是那摩诃……对!是摩诃!是他暗中指使,想要离间我们父子,他好从中渔利!”
情急之下,他竟将矛头指向了摩诃。
夏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有怀疑,有算计,更有一种被触及心思的恼怒。他确实怀疑摩诃,但更怀疑太子!
“够了!”他厉声打断,“从现在起,交出你所有巡防营调兵符印,回你的东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东宫护卫,全部由朕的人接手!”
这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夏无桀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失去了卫戍权,又被软禁,他瞬间就从权势煊赫的太子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父皇!您不能……”
“带下去!”夏皇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不耐烦地挥手。
两名暗卫无声出现,一左一右“扶”住了夏无桀。
夏无桀挣扎着,回头看着龙椅上那冷漠绝情的父皇,眼中最后一丝孺慕之情彻底湮灭,只剩下冰冷的怨恨和一丝疯狂。他知道,自己完了,至少在东宫之位上是完了。
他被强行带离了大殿。
夏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着太子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幻莫测。他并不完全相信是太子所为,但太子与梵天走得太近,已不可控,必须借此机会拿下。至于真正的凶手……他眼中寒光一闪。
“传令暗卫,严密监控护国禅院,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令国师,加快对金顶寺现场的勘查,朕要最快知道结果。”
“锁仙卫……暂停所有外部行动,收缩力量,固守剩余据点。”
他要稳坐钓鱼台,看看到底是谁,在搅动这潭浑水!
护国禅院,静室。
摩诃尊者缓缓睁开眼,指尖一枚白玉棋子无声化为齑粉。金顶寺神念被灭,寺庙被毁,以及皇都骤起的杀戮和夏皇软禁太子的消息,几乎同时传到了他这里。
他脸上那悲悯祥和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好手段。”他轻声自语,“以锁仙卫为饵,挑拨父子关系,削弱皇朝力量,还能借此滋养混沌……徐寒,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果决狠辣。”
他并未因金顶寺被毁而动怒,那不过是一处闲棋。太子被软禁,虽有些意外,但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一颗棋子罢了,废了也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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