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坊的混乱在张启年与内坊修士的全力压制下,如同被巨石暂时堵住的洪水,虽未平息,但汹涌的势头被强行遏制。怨气黑气依旧在地脉节点处翻腾,如同毒疮般渗着污血,凄厉的怨魂啼哭声在禁制光幕的阻隔下变得沉闷压抑,却如同跗骨之蛆,萦绕在每一个天工坊修士的心头。空气中弥漫着地火焦糊、怨气阴寒和焚化诅咒产生的腥臭黑烟混合而成的怪异气味。
执法弟子神色凝重地维持着警戒线,驱散着惊魂未定的杂役和低阶修士。恐慌虽被压制,但不安如同弥漫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外坊。张启年悬浮于半空,衣袍无风自动,金丹中期的威压如同定海神针,强行稳定着局面。他脸色铁青,目光锐利如鹰隼,一遍遍扫过狼藉的地面和混乱的人群,最终,那穿透性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牢牢锁定了刚从矿石堆阴影中走出、推着那辆坑洼铁车、显得“惊魂未定”、“手足无措”的墨离身上。
一次巧合?两次运气?三次…还是吗?
这疑问如同毒藤,在他心中疯狂滋长。昨夜的空间碎片,今日的地脉怨咒,这接连的“巧合”,都指向了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杂役!他需要一个答案!
张启年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赤色流光,瞬间落在墨离面前。强大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墨离!” 张启年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冰冷的探究,“随我来!”
墨离身体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和呵斥“吓”得一颤,脸上血色褪尽,连忙躬身:“是…是,师叔。” 他推着破铁车,脚步有些踉跄地跟在张启年身后,在无数道或惊惧、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穿过混乱的外坊,再次踏入内坊那隔绝了喧嚣与污浊的甬道。
张启年的炼器室。
厚重的石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纷扰。精纯的火灵气和金属冷香沁入心脾,中央那座紫红星辰纹路的鼎炉无声矗立,炉内似乎温养着什么,散发出温润而强大的灵压。但此刻,室内的气氛却凝重如铅。
张启年背对着墨离,负手而立,目光落在炉壁上那繁复的星辰纹路上,沉默不语。无形的压力在石室中弥漫。墨离垂站在门口,低着头,气息“微弱”而“惶恐”,棱晶印记的蓝光在袖口下稳定流转,将一切深邃尽数锁死。
良久。
“昨夜沉沙巷,那块蕴含空间之力的铁片,你说是从丙七房废料堆所得?” 张启年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弟子不敢欺瞒师叔。”墨离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就在清理淬火池废渣时,在最底下翻到的几块…颜色深、样子怪的沉星铁碎块…”
“今日外坊地脉怨咒爆发,你为何恰好出现在东区节点附近?那桶炸裂的火纹石,又是怎么回事?” 张启年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刺向墨离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墨离身体又是一颤,脸上露出“茫然”和“委屈”:“弟子…弟子冤枉啊!弟子是去清理废渣的!刚走到那儿…就…就听到鬼哭狼嚎,看到地上冒黑血!吓傻了!然后…然后那桶里的火纹石…不知怎么就…就炸了!可能是…可能是被那怨气冲的?还是…还是地火不稳?弟子真的不知道啊!” 他语无伦次,将底层杂役遇到恐怖事件时的慌乱无措表现得淋漓尽致。
张启年死死盯着墨离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只有惊惶、恐惧和茫然,清澈得如同沉沙巷的污水,看不到丝毫城府和深邃。气息依旧是筑基四层,木火灵力波动平稳中带着惊吓后的紊乱,毫无异常。一切,都指向一个被卷入无妄之灾、走了大霉运的底层杂役。
但张启年心中的疑云并未散去,反而更加浓郁。直觉告诉他,事情绝非如此简单!这接连的“巧合”背后,必有蹊跷!他需要一个更直接的试探!
他眼中寒光一闪,右手一翻!那枚核桃大小、表面布满扭曲银黑纹路的晶体凭空出现在掌心!正是昨夜封印的空间乱流核心!此刻,晶体内部银黑色的能量如同被囚禁的凶兽,剧烈地扭曲、冲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间撕裂感!恐怖的威压瞬间充斥整个炼器室!
“此物,便是昨夜你‘意外’引爆的空间碎片核心!”张启年声音冰冷,将晶体缓缓递到墨离面前,距离他鼻尖不过三寸!“其中蕴含狂暴的空间乱流,金丹修士亦需小心应对!你…再给老夫演示一遍,你是如何‘不小心’引爆它的?!”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狂暴的空间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狠狠压在墨离身上!晶体内部那扭曲的能量光芒映照着他瞬间煞白的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撕碎!
这是**裸的、极其危险的试探!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张启年要用这极致的压力和死亡威胁,逼出墨离的底牌!
墨离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如同风中的残烛!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瞳孔放大,死死盯着那近在咫尺的毁灭晶体,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