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岛并非旅游手册上的度假天堂。当顾清玥带着小雨踏上这片被月光洗刷的砾石滩时,只感到刺骨的寒意。废弃的观测站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岛屿中央,锈蚀的雷达天线直指苍穹,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妈妈,这里好安静。”小雨紧紧攥着顾清玥的手,声音在海风中显得微弱。
顾清玥没有回答。她的目光锁定在观测站主建筑那扇半掩的铁门上,父亲留下的线索指向这里——“一切答案在月光岛,TS-01。” TS,是父亲名字“顾天朔”的缩写,也是他毕生研究“转录稳定性”的代号。
与此同时,在数百公里外城市地下某处,林澈正忍受着新一轮“测试”。冰冷的仪器贴片吸盘般附着在他的皮肤上,监测着每一项生理数据的剧烈波动。
“心率180,肾上腺素超标300%。”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冷静地记录。
“目标意识清醒度?” 一个冰冷的女声通过扬声器问道,那是长青生物的首席科学家,韩冰。
“ paradoxically high (反常地高),即使在极端痛苦下。”研究员顿了顿,补充道,“他一直在…低语一个名字。清玥。”
隔离舱内的林澈咬紧牙关,脑海中拼命回忆着女儿画的那幅画——戴口罩的超人爸爸。这是他保持意识清醒的唯一锚点。他必须活着出去,必须回到她们身边。
岛上,顾清玥用力推开了观测站沉重的铁门,灰尘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柱划破黑暗,照亮了一个布满灰尘但依稀可见生活痕迹的空间。这里不像纯粹的实验室,更像一个…藏身之所。
“妈妈,你看!”小雨指着墙壁。上面用稚嫩的笔触画着一家三口,旁边写着“爸爸,妈妈,和我”。顾清玥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她小时候的画风。父亲竟然把她的画带到了这里,贴在了这荒岛之地的墙上。
在一张旧书桌上,她发现了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烫着“TS-01项目:观察日志”。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二十年前。
“九月十日,晴。清玥今天会叫爸爸了。喜悦之余,忧虑更深。‘钥匙’已确认在她基因序列中显性表达,这意味着她一生都将与危险相伴。我该怎么办?封锁它,还是…引导它?”
顾清玥的手指颤抖起来。“钥匙”?她的基因?父亲的字句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插入她记忆的锁孔,却打开了一个更加黑暗的房间。
地下实验室里,韩冰正审阅着林澈的基因序列图。“不可思议,”她喃喃道,“自发的基因重组和超速修复能力,远超我们所有的诱导实验。顾天朔当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关键真的在那个小女孩身上?”她转向助手,“加大对‘钥匙’携带者的搜寻力度。没有‘钥匙’,‘容器’再完美也无法稳定。”
“容器…”林澈在剧痛的间隙捕捉到了这个词。他们把他当作容器?那清玥和小雨呢?是开启容器的“钥匙”?一股寒意甚至压过了身体的痛苦。
岛上,顾清玥继续翻阅日志,真相像潮水般涌来,冰冷刺骨。
“十月五日,阴。林建华的情况恶化了。他是最好的志愿者,也是最好的朋友,但我害了他。‘普罗米修斯’计划是个错误,我们释放了无法控制的力量。现在,这力量在他的血脉中延续…他的儿子林澈,那孩子才五岁,眼神清澈得像他父亲…我必须做点什么,赎罪。”
普罗米修斯计划?林澈的父亲?顾清玥感到一阵眩晕。原来父辈的纠缠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早。林澈的变异,并非偶然的事故,而是源于一场始于二十多年前的、她父亲也参与其中的秘密实验!而她,顾清玥,竟然是稳定这种变异的关键“钥匙”!
“妈妈!”小雨的惊呼让她回过神。孩子不知何时走到了房间角落,指着地板上一块松动的木板。“下面有东西。”
顾清玥撬开木板,发现了一个小型的防潮箱。里面不是文件,而是几卷老式的录音带和一个便携播放器。她颤抖着按下播放键。
父亲疲惫而充满愧疚的声音在空荡的观测站里回响:
“清玥,我的女儿,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最害怕的一天还是到了…‘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初衷是好的,我们想利用特殊的基因序列治疗罕见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林建华,林澈的父亲,是第一批志愿者之一。但我们低估了技术的复杂性和人性的贪婪…”
“实验出现了不可控的副作用,志愿者的后代…也就是林澈,携带了不稳定的基因。而我后来发现,你的基因序列,意外地可以中和这种不稳定。你是‘钥匙’,他是‘锁’…这本来可以成为拯救他的希望,但长青生物的前身,那个怀有野心的商业集团,窃取了部分核心数据,他们想做的不是治病,而是创造所谓的‘超人’…”
“我伪装了数据,带着关键样本隐居于此,是为了保护你们,也是为了寻找彻底解决的方法。我失败了…清玥,对不起,把你卷进来。但请你…一定保护好林澈那孩子,也保护好你自己和小雨。真相的重量,不该由你们来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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