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与苏雨晴分手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顾清玥上。他退掉了那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出租屋,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更宽敞、安静的公寓。顾清玥出院后,便住进了这里。林澈睡在客厅,将她安顿在唯一的卧室。
日子在一种小心翼翼、近乎窒息的平静中度过。林澈恪尽职守,变着花样准备营养餐,按时提醒顾清玥吃药、休息,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顾清玥的身体在缓慢恢复,孕肚也一天天明显起来。但她依旧很少说话,对林澈的照顾,她接受,却从不回应,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冰霜和疏离。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厚厚的墙。
林澈并不气馁,他知道,打破这坚冰需要时间和耐心,更需要一个契机。他只是默默地做着一切,将那份沉重的责任和逐渐清晰的、超越责任的情感,都倾注在日复一日的琐碎照料中。
然而,命运的考验并未停止。在怀孕刚满三十二周的一次例行产检中,医生发现顾清玥的血压突然升高,尿蛋白异常,出现了重度子痫前期的凶险征兆。胎儿在宫内也出现了窘迫的迹象,必须立即进行剖腹产手术,否则母子都有生命危险。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再次将两人打入冰窖。
手术室外的走廊,冰冷而漫长。林澈看着顾清玥被推进去时那张惨白如纸、写满恐惧却强作镇定的脸,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地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猛地打开,一名护士急匆匆地出来,脸色凝重:“家属!产妇出现急性心力衰竭,血压急剧下降,胎儿心率也在减慢!情况非常危急!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你立刻签字!另外……”护士顿了顿,语气是程式化的冷静,却带着千钧重量,“我们需要你明确,如果出现最坏情况,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林澈几乎是在护士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吼了出来,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先保住清玥!无论如何,先救她!”
他抢过通知书,颤抖着手签下名字,每一个笔画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此刻,他脑子里没有任何杂念,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顾清玥不能有事!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平安!
护士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丝动容,迅速转身回了手术室。
林澈瘫坐在长椅上,双手捂住脸,泪水无声地从指缝中滑落。那种可能失去她的恐惧,比任何一次创业失败、任何一次误解屈辱都更深刻、更彻底。他忽然明白,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倔强、骄傲、带给他无数痛苦和麻烦的女人,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骨血里,成为了他生命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又经过几个小时惊心动魄的抢救,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疲惫却带着一丝欣慰地告知:“母女平安。产妇暂时脱离危险,但需要在ICU观察。孩子因为是早产,体重很轻,需要立刻转入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ICU)。”
“谢谢!谢谢医生!”林澈哽咽着,几乎要跪下来。母女平安!这四个字,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顾清玥在ICU观察了一天一夜后,转入普通病房。她醒来后,身体极度虚弱,精神也有些恍惚。林澈日夜不离地守在床边,喂水、擦身、处理各种琐事,眼睛熬得通红。
这天,主治医生来查房,在检查完顾清玥的情况后,语气温和地对她说:“顾女士,你恢复得不错,真是万幸。当时手术情况非常凶险,多亏了你先生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要求保大人,给了我们全力救治你的明确方向和信心。你要好好谢谢他啊。”
顾清玥原本虚弱的眼神,在听到医生的话后,猛地一震。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站在床尾、一脸憔悴的林澈,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一直以为,林澈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她甚至阴暗地猜测过,在危急关头,他一定会选择孩子。可事实……他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这个认知,像一道强烈的闪电,劈开了她心中那堵厚厚的冰墙。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怨恨、委屈和自我保护般的冷漠,在这一刻,开始土崩瓦解。她转过头,看向窗外,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这一次,不是委屈,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掺杂着巨大震惊、复杂愧疚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微弱却真实的暖流。
林澈看到她的眼泪,心中一紧,连忙上前,笨拙地抽出纸巾想帮她擦拭,却又不敢贸然触碰她。
“清玥,你……你别哭,医生说你不能情绪激动。”他声音沙哑,满是担忧。
顾清玥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小心翼翼地擦去眼泪。这是自她怀孕以来,第一次没有抗拒他的触碰。
几天后,顾清玥情况稳定,可以出院了。但孩子还需要在NICU住上一段时间。回到那个临时的“家”,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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