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在云震天突然闯入带来的气流中不安地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在森然的牌位之上。沈永明脸上的狰狞瞬间僵住,转为一种极力压抑的惊怒。林澈紧握着口袋里那枚温润的玉印,福伯临终前的嘱托言犹在耳,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心念电转。
云震天看似是为他解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的是老谋深算的精光,绝非单纯的善意。林澈明白,自己刚从沈永明的狼窝跳出,又可能落入了云震天的虎口。
“云世叔,”沈永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您说得对,这是沈家祠堂,惊扰先人确实不该。不过,林澈侄儿深夜潜入,与家中叛仆私会,又涉及我先兄永年的一些疑点,作为沈家现任家主,我不得不查问清楚。还请世叔行个方便,让我处理完这家务事,再向前厅您详加解释。”
他话语滴水不漏,既点明了林澈的“不当行为”,又抬出了家主身份和沈永年的死因,试图将云震天挡在外面。
云震天呵呵一笑,踱步走进祠堂,目光扫过地上福伯的遗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随即又恢复平和:“永明贤侄,家主之位,重在德才服众,而非一味强权。澈侄儿流落在外多年,如今归来,即便有些许不当之处,也当以教诲为先。更何况,”他话锋一转,看向林澈,意有所指,“我与你父亲翰飞兄当年也曾有过数面之缘,颇为欣赏他的才学人品。如今见到故人之子,怎能不照拂一二?”
他走到林澈身边,看似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无形的压力却随之而来:“澈侄儿,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尽管跟云世叔说,世叔为你做主。”
林澈心中冷笑,云震天这是要坐实自己“受他庇护”的身份,从而名正言顺地介入沈家事务。他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多谢云世叔关怀。晚辈此次归来,只是想查明父母当年真正的死因,祭奠亡魂,并无意争夺家产,更不敢惊扰先人。只是……”他目光转向沈永明,带着质问,“明叔似乎对晚辈的出现,颇为忌惮,甚至不惜对福伯这样的老人下毒手,不知是何缘故?”
他直接将矛头指向沈永明,既点明了自己的目的纯粹(暂时降低威胁),又将祸水引回沈永明身上。
沈永明脸色一变,厉声道:“林澈!你休要血口喷人!福伯是意外……”
“意外?”云震天打断他,指着福伯脖颈上的勒痕和嘴角的血迹,“这意外,未免太过刻意了些。永明贤侄,莫非真有什么隐情,怕被这老仆和澈侄儿揭穿不成?”他看似在为林澈说话,实则是在火上浇油,逼沈永明狗急跳墙,也让自己更能掌控局面。
林澈趁他们言语交锋之际,目光再次快速扫过中央那块最大的祖宗牌位——“沈氏显考讳崇山公之灵位”。福伯说机关在后面……他必须想办法靠近!
就在这时,沈永明被云震天连番挤兑,又见林澈似乎有云家撑腰(至少表面如此),心中邪火更盛,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一名保镖会意,悄悄向林澈靠近,试图强行将他拿下。
机会!林澈假装后退躲避,脚下却是一个趔趄,看似惊慌失措地撞向了香案,手“无意”中扶向了那块巨大的灵位!
“放肆!”沈永明和云震天几乎同时出声呵斥。
但就在林澈手掌接触到灵位背面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处极其细微的凹陷,形状似乎与他手中的玉印吻合!他心中狂跳,但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无法有所动作。
“林澈!你敢对祖宗不敬!”沈永明大怒,亲自上前就要抓他。
“且慢!”云震天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沈永明,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澈接触过的灵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澈一眼,“贤侄,这牌位……似乎有些松动?”
老狐狸!林澈心中暗骂,云震天显然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他是在试探,还是真的知道什么?
“云世叔说笑了,”林澈稳住心神,退后一步,“晚辈一时惊慌,冲撞了祖宗,还望恕罪。”他必须想办法制造混乱,单独行动!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对着祠堂外漆黑的夜空大喊一声:“福伯!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一声喊得极其突兀,带着惊恐。祠堂内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地都朝门外看去——夜色深沉,空无一物。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林澈利用众人分神的工夫,猛地将口袋里的玉印按向灵位背面的凹陷处!同时身体借力向后一滚!
“咔哒”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在寂静的祠堂里却清晰可闻!
众人回头,只见灵位下方供桌的一块石板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洞口,一股混合着陈腐和书卷气息的冷风从中涌出!
归藏阁!真的存在!
所有人都惊呆了!沈永明目瞪口呆,他显然从未听说过沈家祠堂下还有如此密室!云震天眼中则是爆发出难以抑制的贪婪和兴奋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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