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安全屋内,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映照着林澈和顾清玥苍白而疲惫的脸。便携硬盘连接着电脑,里面存储着足以将沈永年乃至其背后势力连根拔起的证据。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缝隙,在墙上投下冰冷扭曲的光条。
“我们……真的拿到了。”顾清玥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的手紧紧握着林澈的手,指尖冰凉。她看着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文件列表和那段录音文件的图标,感觉它像一枚已经拉开引信的手雷。
林澈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回握她的手。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内心翻江倒海。父母的惨死、黑水镇的冤魂、沈墨岚的迫害、还有自己和家人所承受的非人折磨……这一切的源头,如今就**裸地呈现在眼前。复仇的快意与巨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这证据是通往光明的唯一路径,但路径两旁,是万丈深渊。
“立刻公开吗?”顾清玥下意识地问,但随即自己摇了摇头,“不行……沈永年肯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们一旦露面,可能话还没说出口就……”
“而且,舆论可能已经被他操控了。”林澈的声音沙哑,“他现在一定在拼命抹黑我们,说我们是疯子,是敲诈犯。我们贸然公开,很可能没人信,反而打草惊蛇,让他有更多时间销毁其他证据、转移资产,甚至对我们灭口。”
他顿了顿,眼中是深深的忧虑:“交给李明翰处长呢?他压力一定很大,沈永年的触角……可能比我们想的更深。我们不能连累他。”
就在这时,林澈那个一次性的加密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深吸一口气,接听起来,按了免提。
“林先生,我是梁先生。”电话那头传来沈永明代表那熟悉而令人不适的、带着虚假笑意的声音,“听说,你昨晚做了一件大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林澈和顾清玥的心同时一沉。消息走漏得太快了!
“梁先生消息很灵通。”林澈努力保持镇定。
“呵呵,这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梁先生轻笑,“永明先生非常‘欣赏’你的能力。他提议,我们可以立刻进行更‘深入’的合作。由我们安排一场全网络直播的新闻发布会,你出面指控沈永年,我们负责提供平台、安保和后续的法律支持。证据,当然要由我们来‘统一保管和发布’,以确保效果最大化。”
条件变了!从之前的“合作”变成了近乎“缴械投降”!交出证据主动权,自己沦为沈永明手中的一把枪?
“我们需要考虑。”林澈沉声道。
“时间不等人啊,林先生。”梁先生的语气冷了几分,“沈永年现在已经疯了,他派出的可不是一般的打手。没有我们的庇护,你们一家……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想想你的孩子。”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电话挂断后,屋内一片死寂。顾清玥抱紧双臂,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们……他们都想利用我们,吃掉我们……”
仿佛是为了印证梁先生的威胁,窗外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和几声模糊的、类似爆竹的闷响(可能是消音器下的枪声)。林澈猛地冲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百叶窗一角,看到几条黑影在对面街角快速闪过,心中警铃大作。
“这里不能待了!快走!”他低吼一声,迅速拔下硬盘,塞进贴身口袋,一把抱起还在熟睡的小石头。顾清玥手忙脚乱地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应急背包。
一家三口如同惊弓之鸟,从安全屋的后门悄无声息地溜出,融入凌晨昏暗的街道阴影中。他们不敢打车,只能靠着对城市角落的记忆,不断变换路线,躲避着可能存在的眼线。小石头被惊醒,在顾清玥怀里不安地扭动,小声啜泣,顾清玥只能紧紧捂住他的嘴,心如刀割。这种亡命天涯的滋味,比被囚禁时更令人绝望。
在一次穿过一条堆满垃圾的后巷时,前方巷口突然出现两个戴着鸭舌帽、身形彪悍的男人,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林澈心中一紧,拉着顾清玥迅速缩回一个废弃的报刊亭后面。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能感觉到顾清玥身体的颤抖。
“别怕……”他低声说,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观察着四周,寻找着可能的逃脱路线,内心充满了无力感和愤怒。难道刚看到一丝曙光,就要被彻底碾碎?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林澈那个一次性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极其简短的加密短信:【想活命,摆脱跟踪,一小时后,人民公园东侧长椅。一个人来。出示此短信。】 发信人未知。
是陷阱?还是转机?林澈看着身边惊恐的妻儿,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他快速对顾清玥说:“带小石头去我们之前说好的那个地铁站储物柜那边等我,锁好门,谁叫都别开!如果我两小时内没回来,联系这个号码……”他快速写下一个李明翰留给他的紧急联络方式,塞进顾清玥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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