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安全屋的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灰尘在光柱中无声飞舞。林澈从一场混乱的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梦中,他还在那条黑暗的矿洞通道里爬行,身后是沈墨岚冰冷的笑声,而清玥和孩子的哭声在前方越来越远……
他喘着气,环顾四周。房间简洁而陌生,但很安全。身边,顾清玥蜷缩着,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着胸前的衣襟,仿佛抓着什么救命稻草。林澈的心一阵刺痛,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心,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短暂的安宁。
这时,窗外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汽车引擎的轰鸣。林澈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安全屋所在的旧式居民楼楼下,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十几家媒体的采访车和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这栋楼的出口,像一群等待猎物的秃鹫。
“怎么了?”顾清玥被惊醒,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惊悸。
“没事,”林澈放下窗帘,走回床边坐下,握住她冰凉的手,“一些记者。李明翰会处理好的。”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靠。
顾清玥靠在他肩上,身体微微发抖。“他们……会一直这样吗?我们没有一点**了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恐惧。从暗无天日的囚禁到被无数镜头聚焦,这种极端的转换让她无所适从。
“暂时会这样,”林澈搂紧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等热度过去就好了。重要的是,我们自由了,我们在一起。”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等找到孩子,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开始。”
“孩子……”顾清玥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林澈的肩头,“我的宝宝……他在那个‘慈心’到底怎么样了?我……我当时应该拼死把他抢回来的……”自责和担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不是你的错,清玥。”林澈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坚定,“是沈墨岚的错。我们一定会找到孩子的,我发誓。李明翰已经在查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李明翰带着一位气质温和的中年女性走了进来。
“林先生,顾小姐,打扰了。这位是周雯医生,是国内很有名的创伤心理专家。我请她来,希望能帮你们做一些初步的心理疏导。”李明翰介绍道,他的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显然也一夜未眠。
周医生微笑着上前,声音柔和:“你们好,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随便聊聊。经历了这么多,感到害怕、焦虑、做噩梦都是非常正常的反应。”
单独面对周医生时,林澈表现得很配合,但话语间透露出对封闭空间的恐惧和偶尔闪过的、对药物气味的生理性厌恶。而顾清玥则沉默得多,只有在提到孩子时,情绪才会剧烈波动,反复询问周医生,孩子经历这些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她该如何弥补。
周医生耐心地安抚着,并给出了一些专业的建议。离开前,她私下对李明翰说:“两位的PTSD症状都比较明显,尤其是顾小姐,分离焦虑很重。需要长期、耐心的专业治疗和家庭支持。”
送走周医生,李明翰回到客厅,面色凝重地对林澈和顾清玥说:“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好消息是,沈墨岚已经被正式批捕,案件性质恶劣,上面很重视。坏消息是,她的律师团已经开始动作,试图将主要罪责推给董医生、孙老爹等人,案件可能会拖很久。而且,她拒绝透露任何关于孩子的信息。”
林澈握紧了拳头,又强迫自己松开。“我们耗得起。只要法律最终能给她审判。”他看向顾清玥,“清玥,把你记得的关于‘慈心’的线索,再详细跟李处长说一下。”
顾清玥深吸一口气,从贴身口袋里拿出那张已经揉得发皱的、写着“慈心育幼院 地下库 丙区七柜”的纸条,递给了李明翰。“这是赵铁山留下的……也可能是他唯一做的一件好事。李处长,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孩子。”
李明翰郑重地接过纸条:“我立刻安排人去查。这家育幼院背景不简单,需要些时间,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
与此同时,方舟暂时藏身在一家小旅馆里。他的手机几乎被打爆,无数媒体想要采访他这位“扳倒商业巨鳄的英雄记者”。但他一概拒接。网络上,有人称赞他的勇气,也有人质疑他哗众取宠,甚至捏造了他收受境外资金、与林澈有私仇等荒谬的“黑料”。
他烦躁地关上电脑,倒在床上。成为焦点并非他所愿,他只不过是想揭露真相。这时,一个未知号码打了进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方大记者,风头很劲啊。”对面是一个阴恻恻的男声,“不过,走路小心点,夜路走多了,容易摔跤。”说完就挂断了。
方舟握着手机,手心冰凉。他知道,这是沈墨岚残余势力的警告。他并不怕,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真相往往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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