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草长在涧底暗河边的峭壁缝里,开着蓝火苗似的花。那地方是片吃人的淤泥滩,还有毒蜘蛛守着。”怪人用木棍在地上划拉着简陋的地图,声音沙哑,“采不采,随你。”
林澈看着地上那几道歪扭的线条,感觉每一道都像勒在脖子上的绞索。左腿的伤口还在渗血,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但想到被孙老爹掳走的清玥和孩子,他深吸一口气,抓起怪人递过来的一截削尖的硬木棍和几根用树皮纤维搓成的粗糙绳子。
“我去。”他的声音因缺水而嘶哑,但异常坚定。
怪人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指了指洞穴深处一个透着微弱水声和更浓重腐臭味的方向。
林澈拄着木棍,一步步挪向黑暗。每走一步,腿上的伤都撕心裂肺地疼,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气。洞壁越来越湿滑,脚下是没过脚踝的、粘稠冰冷的淤泥。空气中弥漫着死水潭特有的腥臭和某种说不清的甜腻毒瘴味,比外面更浓烈。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水流声。空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河水漆黑,流速缓慢,河滩是望不到边的、泛着气泡的黑色淤泥。而对面的峭壁上,在约两人高的地方,几点幽蓝色的、如同鬼火般的光点,在浓重的黑暗中摇曳闪烁。
那就是鬼灯草!
林澈的心提了起来。他试探着将木棍插入河滩的淤泥,木棍瞬间下沉了近一半!这淤泥根本承受不住人的重量!
他沿着河滩艰难地挪动,寻找可能坚实一点的地方。终于,在靠近峭壁根部的一处,他发现有几块凸起的岩石似乎可以落脚。但要从那里够到峭壁上的鬼灯草,必须攀爬一段湿滑长满苔藓的岩壁。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些幽蓝光点的周围,岩壁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一些色彩斑斓、拳头大小的蜘蛛!它们似乎被鬼灯草的光吸引,或在附近织网,或静静伏着。
没有退路。林澈咬紧牙关,将绳子一头绑在腰间,另一头费力地抛向那块凸起的岩石,试了几次才挂住。他拉着绳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淤泥,一点点挪了过去。脚下淤泥的吸力惊人,他必须快速移动,否则就会陷下去。
终于够到岩壁,他用手抠着岩石缝隙,忍着腿痛向上攀爬。苔藓湿滑,好几次他差点滑下去。越靠近鬼灯草,蜘蛛网越多,那些斑斓的蜘蛛似乎察觉到了入侵者,开始躁动。
爬到足够高度,他看准一株最近的鬼灯草,那幽蓝的花朵如同冰雕,散发着诡异的寒气。他必须空出一只手来采摘。就在他松开一只手,伸向那株草的瞬间,一只色彩最鲜艳的蜘蛛猛地从旁边弹射过来,口器狰狞!
林澈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用另一只抓着岩壁的手里的木棍猛地一挥!蜘蛛被扫开,掉下悬崖,但他自己也因用力过猛,脚下打滑,整个人向下坠去!腰间的绳子猛地绷紧,勒得他几乎窒息,身体重重撞在岩壁上!
“呃!”他痛哼一声,感觉肋骨像断了一样。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抓住岩壁。抬头看去,那株鬼灯草近在咫尺。他喘息着,再次伸手,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掐断花茎,迅速将那冰凉的、发着蓝光的花朵塞进怀里。
下降的过程更加艰难。当他终于连滚带爬地回到相对安全的洞穴入口时,几乎虚脱。更糟的是,刚才挥打蜘蛛时,手臂被岩石划开一道深口子,血流不止,而且伤口周围开始发麻,显然那蜘蛛有毒。
在挣扎着往回爬的时候,他隐约看到峭壁底部淤泥与岩石的交界处,似乎有一个被厚厚藤蔓掩盖的洞口,洞口边缘,好像有个半埋在泥里的、锈蚀的金属罐头盒。
……
与此同时,在瘴气林另一处隐蔽的山洞里,顾清玥紧紧抱着孩子,缩在角落。孩子服下孙老爹强行塞进嘴里的一颗黑色药丸后,高烧竟然真的退了,呼吸也平稳下来,沉沉睡去。但这并没有让顾清玥感到丝毫安慰,反而让她更加恐惧——孙老爹完全掌控了孩子的生死。
孙老爹蹲在火堆旁,用一把小刀削着一根木棍,眼神时不时阴鸷地扫过顾清玥。洞里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隐约的风声。
“你那男人,倒是命大。”孙老爹突然开口,声音干涩,“掉进**涧,居然没死透。看来,那涧里的‘老朋友’,又发善心了。”
顾清玥心脏猛地一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立刻被更大的担忧淹没。林澈还活着!但孙老爹怎么知道?他想干什么?
孙老爹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扔下几朵颜色鲜艳、形状怪异的蘑菇:“认得这些吗?山里找的。告诉我,哪个有毒,哪个能吃。”他盯着顾清玥,眼神充满审视和压迫。
顾清玥看着那几朵蘑菇,心中警铃大作。孙老爹在试探她!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辨认。其中一朵鲜红色的伞菇,她记得在一本野外生存手册上见过,有剧毒。另一朵灰褐色的,看似普通,但菌柄有诡异的环纹,也可能有毒。只有一朵长相朴素的白色蘑菇,看起来相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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