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漱芳斋,晨光刚漫过雕花窗棂,就被一阵细碎的动静搅活。小燕子蹲在院角的花池边,手里攥着把小银铲,正对着刚栽下的几株雏菊“下狠手”——土被刨得四处飞溅,连鹅黄色裙摆都沾了不少泥点,她却浑然不觉,嘴里还念念有词:“快长快长,等开了花,我就挪到窗边,让紫薇晨起也能闻见香味。”
紫薇端着铜盆从屋里出来,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又好笑地走上前:“慢些挖,再用力,花根都要被你刨断了。刚听小太监来报,皇阿玛晌午要过来,说是想听听你这几日在宫里折腾的新鲜事,你赶紧收拾收拾,别等皇阿玛来了,还这副满身泥土的样子。”
“皇阿玛要来?”小燕子立刻扔下小银铲,拍了拍手上的土,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可转瞬又垮下脸,“可我这几日也没做什么新鲜事啊!前儿去御花园荷花池钓鱼,鱼饵全喂了锦鲤,一条鱼没钓着;昨天学栽花,还把你给我的绣花帕子埋进了土里,现在都没找着……”她说着,不自觉往紫薇身边凑了凑——自打进宫认了皇阿玛,她虽没了从前的拘谨,可在皇帝面前,总还是会下意识依赖细心的紫薇。
“这些趣事,皇阿玛听了才欢喜呢。”紫薇放下铜盆,取来干净帕子,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泥印,又帮她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襟,指尖触到布料上的泥点时,动作格外轻柔,“我去跟金锁准备些桂花糕和热茶,你乖乖在院子里把帕子找出来,别再跑去御花园瞎晃,免得一会儿赶不回来。”她是真格格,却因暂未认祖归宗,仍以宫女身份留在漱芳斋,照料小燕子的起居,这份分寸,她始终拿捏得恰到好处。
“知道啦!”小燕子点头应下,可紫薇刚进了屋,她就把“找帕子”的事抛到了脑后,拎着小银铲溜到院门口,踮着脚往御花园的方向望——前几日永琪说御花园的石榴熟了,她还惦记着要摘两个尝尝,这会儿心里正痒痒的。
没等她偷偷溜出去,院外就传来侍卫整齐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小燕子吓得赶紧把小银铲藏到身后,胡乱拍了拍裙摆上的土,快步迎上去,脆生生喊了声:“皇阿玛!”
皇帝走进院子,先闻到满院的桂花香,再看到小燕子紧张得攥着衣角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朕的小燕子,又在琢磨什么新鲜玩法呢?刚听小太监说,你这几日在宫里闹了不少趣事,特意过来听听,也沾沾你的热闹劲儿。”
“皇阿玛,您可别听他们瞎说!”小燕子吐了吐舌头,拉着皇帝的手往石凳上坐,“不过前儿跟尔康去荷花池钓鱼,倒是真闹了笑话——尔康说要把蚯蚓挂在鱼钩上,我看着那软乎乎的东西,实在不敢碰,就把鱼饵都扔给池子里的锦鲤了!那些鱼可贪吃了,吃完就沉下去,我蹲了半天,鱼钩还是空的,尔康还笑我是‘喂鱼小能手’!”
话刚说完,皇帝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带着旁边的侍卫和宫女都偷偷抿嘴。“你呀,真是个活宝,”皇帝笑着点了点小燕子的额头,“钓鱼钓成喂鱼,这宫里也就你能闹出这种笑话。那后来呢?就没再试着钓一次?”
“试了!”小燕子连忙说,“第二天我又去了,还让金锁做了芝麻饼当鱼饵,结果饼子刚扔进水里,就被一条大锦鲤叼走了!永琪说我笨,要教我用面团当鱼饵,结果我把面团揉成小丸子,自己先吃了一半,剩下的才扔进池子里,最后还是没钓着鱼!”
“哈哈哈!”皇帝笑得更厉害了,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紫薇,又问,“紫薇,小燕子说的是真的?还有她埋帕子的事,也是真的?”
紫薇上前一步,垂手躬身回道:“回皇上,是真的。昨日奴婢给格格缝了块新帕子,上面绣了她喜欢的小雀,今早她栽花时,说要给花根盖‘软被子’,就把帕子垫进了土里。还有前几日烤红薯,格格非要自己动手,把红薯烤得黑乎乎的,还说‘焦的更香’,结果咬了一口,烫得直吐舌头,还是金锁递了凉水才好。”她始终以“奴婢”自称,姿态恭敬,既没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遗漏小燕子的趣事。
皇帝看着紫薇稳妥的模样,又看了看身边叽叽喳喳的小燕子,笑着说:“有紫薇在你身边,朕也放心些。小燕子,你这性子,得亏有紫薇帮着照料,不然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事。”说着,他转向紫薇,语气里多了几分温和,“紫薇,辛苦你了,往后还要多看着些小燕子,别让她伤着自己。”
“奴婢分内之事,不辛苦。”紫薇轻声应道,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她是真格格,却要以宫女身份守在漱芳斋,看着小燕子认下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份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皇帝又在漱芳斋待了近一个时辰,听小燕子说了不少宫里的新鲜事——比如她想给“啾啾”做鸟窝,打翻了金锁的针线筐;比如学写“福”字,把字写倒了,还说“福倒(到)了”;比如跟着尔泰学编竹篮,最后编成了“四不像”——每听一件,皇帝就笑一阵,临走前还揉了揉小燕子的头发:“朕的开心果,有你在,宫里都热闹多了。往后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跟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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