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漱芳斋的桃花花瓣上,小燕子就被一阵药香吵醒了。她揉着眼睛推开门,正撞见沈太医背着药箱穿过院子,白衫下摆沾着点草叶,显然是刚从宫外采药回来。
“沈太医!你可算来了!” 小燕子蹦过去拦住他,昨天紫薇绣手帕时不小心扎破了手指,虽不严重,却让她记挂了一整晚,“快给紫薇看看,她的手昨天流血了!”
沈太医无奈地笑了笑 —— 这漱芳斋的格格总是这样风风火火,他分明是三天前就约好今早来给紫薇复诊心悸的旧疾。他跟着小燕子往紫薇的房间走,路过廊下时,恰好看见尔康正帮金锁搬木柴,晨光落在他侧脸,衬得眉眼愈发温润。
“尔康也在呀!正好正好!” 小燕子拍了下手,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沈太医给紫薇看诊,你也陪着,多有面子!”
尔康手上的动作一顿,刚要开口,就被小燕子拉着往房间里推。他看着身前蹦蹦跳跳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昨天给她递桃花糕时的温度,心里那点因永琪缺席而生的沉闷,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冲散了些 —— 只是他没察觉,身后的沈太医看着他的目光,悄然冷了几分。
紫薇正坐在窗前描绣样,见三人进来,连忙放下针线起身。沈太医熟练地拿出脉枕:“紫薇格格,伸手吧,看看心悸的症状好些了没有。”
小燕子却抢先一步把紫薇按回椅子上,还特意往尔康身边推了推:“哎呀先看手!昨天绣手帕扎的,流了好多血呢!” 说着又拽过尔康的胳膊,“尔康你看着点,沈太医要是治不好,你可得帮紫薇报仇!”
紫薇脸颊微红,小声嗔怪:“哪有那么严重,就是个小口子。” 可指尖刚搭上脉枕,就瞥见沈太医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 他的目光落在尔康搭在桌边的手,指节分明,距离她不过半尺。
“脉象平稳,心悸的毛病倒是轻了些。” 沈太医收回手指,语气听不出情绪,却在转身取药膏时,故意把药箱磕得 “咚” 一声响,“只是指尖的伤口虽小,也要仔细护理,免得沾了针线的潮气发炎。”
他说话时,尔康正拿起紫薇落在桌上的绣帕 —— 淡紫色的锦缎上,半朵薰衣草刚绣完轮廓,针脚细密温柔。这是紫薇的心思,细腻得像春日的雨,他看了无数次,却每次都忍不住心动。
“尔康你看!紫薇绣得好不好看?” 小燕子突然凑过来,把绣帕往尔康手里塞,“我觉得呀,这帕子要是你戴着,肯定好看!紫薇你说是不是?”
紫薇的脸瞬间红透了,连忙去抢:“小燕子别胡说!这是给含香的……”
“给含香的也能再绣嘛!” 小燕子躲开她的手,径直把绣帕塞进尔康怀里,“尔康你收下!就当是紫薇谢你上次帮她找乐谱的谢礼!”
尔康抱着软乎乎的绣帕,鼻尖萦绕着淡淡的丝线香,心里又暖又无奈。他刚要解释,就见沈太医突然站起身,药箱的盖子 “啪” 地合上:“药膏每日涂两次,三日后我再来复诊。”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出了门槛,白衫的影子在晨光里显得有些仓促。
“沈太医怎么走这么快?” 小燕子挠挠头,完全没察觉异样,反而拉着尔康的胳膊更紧了,“你看你,把人家吓跑了!不过没关系,他走了正好,我有话跟你们说!”
她神秘兮兮地把两人往房间角落推,还特意关上了半扇窗,压低声音像个偷传密令的小太监:“我跟你们说,我觉得你们俩特别配!紫薇温柔,你体贴,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尔康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他看着小燕子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满是 “我很聪明” 的得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 —— 酸的,涩的,还有点疼。他想起昨天厨房门口那轻触的温度,想起拉钩时她指尖的柔软,想起无数个看着她笑、看着她闹的瞬间,原来在她眼里,他和她之间,从来都只是 “朋友”,甚至是 “需要被撮合给别人的朋友”。
“小燕子,你别乱说话。” 尔康的声音有点干,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怀里的绣帕,锦缎的纹路硌得手心发疼,“我和紫薇只是……”
“只是什么呀只是!” 小燕子打断他,还用力点头,“我知道你们害羞!上次在学士府,我就看见尔康你偷偷看紫薇绣东西了!还有紫薇,上次尔康受伤,你比谁都着急,眼睛都红了!”
她越说越兴奋,还伸手去拍尔康的肩膀:“我跟你们说,我已经想好了!以后呀,尔康你每天来给紫薇送花,就像送我桃花那样;紫薇你每天给尔康绣个小荷包,上面绣个福字!这样用不了多久,皇上肯定会赐婚的!”
紫薇早已羞得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却偷偷抬眼瞥了尔康一眼 ——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皱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是她从没见过的复杂情绪,像有团火在烧,却又被什么东西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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