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轨”与“淬火矛”的构想,如同两道飓风,席卷了“龙渊”基地和格物总院。资源被疯狂调动,工匠们被分为数个攻坚小组,日夜不休。然而,最核心的技术壁垒——如何实现“千里镜”阵列的超远程、高精度探测,以及如何稳定“逐风弩”那近乎极限的能量输出频率——却如同横亘在前的巍峨山峦,进展缓慢。
徐彭岳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面前堆满了演算灵皮,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能量传导公式和空间波动模型。他尝试了数十种增强感应灵敏度的方案,却总是在关键的最后一步,因为能量干扰或灵波逸散而功亏一篑。烦躁如同藤蔓,一点点缠绕着他的理智。
“不对……都不对……”他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将又一张画满失败方案的灵皮扫落在地,“传统的感应模式,根本追不上那些幽灵般的家伙!”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徐福那颗乱糟糟的脑袋探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心虚和几分跃跃欲试。
“徐老大……那个……贫道有点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彭岳正没好气,眼皮都懒得抬:“有屁快放!如果是关于用什么‘九转金丹’给星舰充能,就趁早滚蛋!”
“非也非也!”徐福连忙挤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不断散发着微弱灵气和焦糊味的古朴罗盘,正是他平日里用来“观测星象、定位仙山”的家伙什。“贫道是觉得,你们搞的那个什么‘千里镜’,思路太……太‘实’了。”
“太实?”徐彭岳终于抬起眼,皱眉看着他。
“对啊!”徐福来了精神,将罗盘放在工作台上,指着上面那些玄奥的纹路,“你们总想着捕捉敌人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像用渔网捞鱼。但星海浩瀚,波动传递有时延,还会被干扰、扭曲。为何不换个法子?不‘看’它们散出的波,而是去‘感觉’它们本身对周围‘灵机’的扰动?”
他唾沫横飞地比划着:“就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你看不见石头,但能通过水波的涟漪判断石头的位置、大小甚至扔下来的力道!贫道这‘觅灵罗盘’,就是依据此理,虽不及你们那玩意看得远,但对‘灵机’变化的感知却极其敏锐!那些铁疙瘩船(指收割者舰船)在星海里跑,总会搅动周围的‘灵机’吧?若能捕捉这种最本初的扰动……”
徐彭岳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那个还在微微转动的罗盘指针,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徐福这看似荒诞不经的说法,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固化的思维壁垒!
能量探测是“实”的,是基于已知物理规律的直接观测。而灵机扰动……这更像是一种基于宇宙底层背景“场”的间接感知!它或许不够精确,但它几乎没有延迟!因为它感知的不是传递过来的信号,而是目标本身对“场”造成的即时形变!
“灵机……背景辐射?量子泡沫扰动?”徐彭岳喃喃自语,一把抢过徐福的罗盘,神识沉入其中,仔细感受着那微妙的指针波动与周围空间的联系。
“老徐!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徐彭岳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差点把罗盘捏碎,“不是能量探测,是场扰动感知!我们不需要看得多清楚,我们只需要知道‘那里有东西’,并且知道它‘大概多大’,‘动得多快’!这对于预警和初步锁定,足够了!”
他立刻伏案,抓起刻笔,在新的灵皮上疯狂勾勒。他将传统感应符阵与徐福罗盘上的“觅灵”纹路相结合,设计出一种全新的 “灵枢感应矩阵” 。这套矩阵不再追求解析能量的具体属性,而是专注于监测大范围空间内“灵机”背景场的微妙畸变,通过算法反推扰动源的基本参数。
“快!按照这个思路,重新设计‘千里镜’的核心感应模块!把灵敏度给我调到最高!过滤掉恒星、行星等大型天体的固定扰动,专注于捕捉那些异常的、快速移动的畸变信号!”徐彭岳的声音因兴奋而嘶哑。
实验室的工匠们虽然对“灵机”之说将信将疑,但看到徐彭岳如此笃定,立刻投入了新的尝试。
就在“龙渊”为技术突破而欢欣鼓舞时,咸阳宫的波诡云谲并未停歇。
嬴雪华提出的“徐福用印”制度,果然引起了部分宗室的不满。几位辈分极高的老王爷联袂入宫,在嬴政面前状告嬴雪华“牝鸡司晨”、“任用方士,紊乱朝纲”,甚至隐晦提及外戚干政的危险。
章台殿内,气氛肃杀。嬴政高踞龙椅,面无表情地听着几位老臣涕泪交加的控诉,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嬴雪华静立一旁,神色平静。待几位老王爷说完,她才缓缓上前一步,行礼后,声音清越如泉:
“父皇,诸位叔祖。雪华所为,非为揽权,实为固本。北疆将士浴血,龙渊工匠沥心,所为者,乃我大秦万世之基业。些许浮金木材,于叔祖苑囿不过锦上添花,于前线星舰却是救命的甲胄与利刃。徐福先生虽出身方士,然其术能助徐侯攻坚,其印可堵蠹虫漏洞。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若因循守旧,坐视资源流失,致使前线失利,星海之敌叩关直入,届时,纵有万千苑囿,可能挡敌人一炮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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