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溪水浸透了鞋袜,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向上蔓延。阿丑(萧镜璃)搀扶着几乎完全失去意识的慕容渊,沿着崎岖湿滑的溪岸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下游跋涉。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慕容渊身体的重量几乎要将她压垮,她的手臂酸痛欲裂,呼吸急促得像破旧的风箱。
脑海中不断回闪着那根几乎致命的透明丝线。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不敢有片刻停歇。她频频回头张望,总觉得身后的密林深处,随时会冲出渔翁派来的杀手。
溪流在嶙峋的乱石间蜿蜒,两岸是越来越茂密、不见天日的原始丛林。荆棘刮破了她的衣衫和皮肤,留下细密的血痕,她却浑然不觉。唯一的念头就是:远离那里!越远越好!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彻底放亮,但林间依旧昏暗。阿丑的体力终于到了极限,眼前阵阵发黑,一个踉跄,连同慕容渊一起重重摔倒在溪边的淤泥里。
冰冷的泥水让她打了个激灵,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挣扎着爬起,查看慕容渊的情况。他双目紧闭,脸色青白,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参片的效力似乎正在消退。
不行!不能再这样盲目地逃下去了!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可以藏身、并能处理慕容渊伤势的地方!否则,不等追兵到来,他们就会先死在这荒山野岭!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这里人迹罕至,必须找到一个相对隐蔽且有遮蔽的所在。她记得韩婆婆给的那张简图上,在慈云庵后山区域的边缘,似乎标记着一个极小、几乎被忽略的符号,旁边注着两个字——“义庄”。
义庄!停放无主尸首的地方!通常位于偏僻之处,常人避之唯恐不及,但对他们而言,或许反而是个暂时的避风港!
她努力回忆着简图上的方位,结合太阳的方向和溪流的流向,大致判断出义庄可能所在的方向。那应该是在下游更远处,偏离溪流的一片山坳里。
必须赌一把!
她再次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慕容渊架起,拖着他离开溪流,向着判断中的山坳方向艰难前行。这段路更加难走,几乎没有路径,全靠她在灌木和乱石中开辟。
汗水、泥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喉咙干得冒烟,肺部如同火烧般疼痛。支撑她的,只剩下那股不肯屈服的意志和对慕容渊绝不能死在这里的执念。
终于,在穿过一片密林后,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洼地中央,隐约可见几间低矮破败、墙皮剥落的青砖瓦房,围着一个荒草丛生的院子。院门歪斜,门楣上挂着一块模糊不清的木牌,上面似乎正是“义庄”二字!
到了!
阿丑心中涌起一股绝处逢生的微光。她搀扶着慕容渊,踉跄着靠近。院墙多有坍塌,她轻易地从一个缺口处钻了进去。
院内死寂无声,弥漫着一股木材腐朽和尘土混合的沉闷气味。正堂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洞洞的。阿丑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堂屋的门。
一股更浓烈的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堂内光线昏暗,依稀可见并排停放着几具盖着破旧白布的棺椁,有的棺木已经腐烂变形。阴森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但此刻,阿丑已顾不上恐惧。这里至少能遮风避雨,躲避一时。
她将慕容渊轻轻放在墙角一堆相对干燥的稻草上,自己则瘫坐在旁边,剧烈地喘息着。短暂的休息后,她立刻强打精神,开始检查慕容渊的情况。
他的体温低得吓人,脉搏微弱而紊乱。她掀开他的眼皮,瞳孔有些涣散。这绝不是简单的虚弱,是剧毒深入脏腑的迹象!
解药!必须尽快找到解药!否则他撑不了多久!
可是,去哪里找解药?她对毒物一无所知!韩婆婆给的药材里,也没有明确标注解毒之物。
绝望再次袭来。难道千辛万苦逃出来,最终还是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不!一定有办法!渔翁既然用毒控制他,而不是直接杀他,或许这毒并非立即致命,或者……解药并非遥不可及?
她开始仔细回想与渔翁会面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到线索。渔翁说过……“钥匙”……特殊的钥匙……或许解药就是“钥匙”的一部分?或者,解药就藏在淮扬某处,需要“钥匙”才能取得?
可是,“钥匙”到底是什么?在哪里?
心乱如麻间,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这间阴森的义庄正堂。既然韩婆婆的地图上标记了这里,是否意味着此地并非毫无价值?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这个念头让她精神一振。她站起身,忍着疲惫和恐惧,开始在这义庄内仔细搜寻。
她先检查了那几具棺椁,里面除了枯骨别无他物。她又查看了堂屋的角落、供桌底下,甚至攀上房梁,除了积年的灰尘和蛛网,一无所获。
难道猜错了?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废弃义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