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烽崩溃的呜咽,看着林杰指节发白的僵硬。
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满意,在她灵魂深处悄然划过。
很好。
这就是背叛和操控的代价。
她有的是时间。
慢慢玩。
餐厅里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凝成实体。
沈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得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焦躁野兽,在原地烦躁地踱了两步,手指无意识地插进本就凌乱的头发里狠狠抓挠着。
突然,他停下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杰左手边那张空着的椅子——昨天早上,江妍就是坐在那里,鲜活地嘲讽着他们。
一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带来一阵冰冷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害怕,他竟然在害怕。害怕那个可能正看着这一切的江妍,害怕她看到他们此刻的绝望和束手无策,更害怕……她对此无动于衷的冰冷。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架势,大步走到林杰左手边,哗啦一下拉开了那张椅子。然后在林杰惊愕、不解甚至带着一丝警惕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了下去,甚至还故意把椅子往林杰那边挪了挪,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半臂。
林杰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不自在,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语气带着明显的抗拒和警告:“沈烽,你发什么疯?离我远点!我只喜欢江妍,对你没兴趣!”
沈烽看着他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疲惫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林总,收起你那套被害妄想症。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看着林杰依旧警惕的眼神,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你知道我在怕什么。”
林杰镜片后的瞳孔猛地一缩。沈烽眼中那份沉重的恐惧,他太熟悉了——和他自己心中那份冰冷的恐慌如出一辙。
怕江妍在看。
怕他们所有的挣扎、崩溃、绝望,都在她无形的注视下,如同上演一场荒诞的独角戏。
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林杰沉默了几秒,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沈烽都感到意外的动作——他不仅没再后退,反而主动把椅子朝沈烽这边挪回了一点,两人的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他微微侧过头,示意沈烽说下去。
沈烽立刻凑近林杰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烟草和血腥的混合气味,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在密谋一场生死攸关的行动:“我刚才在想……昨天妍妍醒过来,是在什么情况下?”
林杰眼神微凝,回忆着昨天的每一个细节。
“是在我说完抹茶蛋糕之后吗?”沈烽自问自答,声音急促,“不完全是。是在我说完抹茶蛋糕,然后……”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异样,“然后我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
林杰的呼吸瞬间屏住,昨天混乱的场景在脑中飞速闪过“你的意思是……”林杰的声音也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抹茶蛋糕可能只是……一个引信?真正激活她的……是我们两个打架时那种……激烈的冲突和失控的情绪?”这个推论荒谬绝伦,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惊的可能性!
沈烽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对!妍妍她……她骨子里就喜欢看热闹,以前我们俩稍微有点争执,她就搬个小板凳在旁边看戏,昨天那种场面……说不定就是那种混乱和失控,刺激了她!让她觉得……真实?”
林杰沉默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平板,屏幕上还在滚动着江妍此刻平稳到毫无波澜的生理数据曲线,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沈烽这个疯狂的想法。然而,这个过于离奇的推测,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精密计算、信奉数据的大脑里,激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万一呢?在江妍身上,数据已经不止一次失效了。
他抬起头,重新审视着近在咫尺的沈烽。
破洞沾着油污和灰尘的衬衫,一夜未眠导致的浓重胡茬和深陷的眼窝,嘴角和颧骨上新鲜的淤青和擦伤,头发油腻凌乱地贴在额角……哪里还有半分那个在商场上与他针锋相对、气势逼人的沈氏总裁的影子?
林杰镜片后的眼神复杂难辨,心中默默划过一句刻薄的吐槽:这真的是那个和我斗了十年、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的沈烽?活脱脱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狼狈不堪的赌徒。
沈烽显然注意到了林杰那带着评估和一丝嫌弃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地抹了把脸,随即又凑近林杰耳边,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低声道:“我上楼洗个澡,收拾一下……这副鬼样子,别说妍妍,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他指了指自己,“等我下来,我就说抹茶蛋糕,然后……我们找个由头,打一架,就……像昨天那样,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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