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咳咳,好歹还是个小说,我尽量认真取标题吧...算了,随便吧)
镜子里,江妍的右半边脸,以鼻梁为界,瞬间失去了所有活人的气息。
皮肤呈现出一种冰冷的、无机质的灰白,细腻的纹理消失,变得如同打磨光滑的陶瓷。
那只右眼,虹膜褪色成一片死寂的灰白,瞳孔扩散,空洞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枯井。右半边嘴唇僵硬地开合,发出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怪异质感,冰冷而毫无起伏:
【你确定要玩火?不怕我……彻底占据这里?把你这点可怜的意识彻底抹掉?就像擦掉灰尘一样容易。】
这半边脸说话时,左边的脸依旧保持着鲜活的表情。
左眼是灵动的深色,带着一丝狡黠和冷酷的审视。左半边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形成一个带着强烈嘲讽意味的笑容。
“呵,”真实的江妍轻笑出声,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笃定。
她甚至抬起左手,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怜爱的姿态,轻轻抚摸着镜中自己那半边冰冷的、机械化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你要是想抢,早就抢了,不是吗?这三年来,你有无数次机会。”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那层无机质的伪装,直视其核心,“何必等到现在,等我醒过来?”
镜中那半边灰白的脸,僵硬的表情似乎……波动了一下。那死寂的灰白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了左边鲜活的脸庞。然后,一个极其诡异、极其不自然的笑容,在那半边冰冷的嘴唇上艰难地拉扯开来。那笑容僵硬、扭曲,带着一种非人的模仿感,却又分明透出一种……嘲弄?以及一种置身事外、等着看好戏的兴味。
【有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那就……如你所愿。看看谁先崩溃。】
灰白的半边脸恢复了彻底的僵硬和死寂,如同断电的机器。
江妍左半边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收敛,变得一片漠然。她放下手,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个分裂的自己,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门外。
沈烽和林杰几乎把耳朵贴在了厚重的门板上,屏息凝神,试图捕捉里面一丝一毫的动静。刚才似乎有极轻微的说话声?又像是幻觉。
死寂重新笼罩,这死寂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人心慌,它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一点点收紧,将他们拖回那绝望的三年。
就在两人被这无声的恐惧折磨得神经紧绷到极限时——咔哒
门锁轻响。
厚重的房门毫无预兆地,猛地从里面被拉开。
正全身心贴在门上的两个男人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狼狈地向前扑倒,林杰反应极快,单手在地上一撑,勉强稳住身形,昂贵的真丝睡衣蹭上了灰尘。沈烽则没那么幸运,整个人几乎是摔趴在地毯上,姿势极其难看。
两人都顾不上自己的狼狈,立刻抬头,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冀和巨大的恐慌,望向门口。
江妍站在那里。
穿着睡袍,赤着脚,身形单薄。
但那张脸……
那张脸上,是他们刻骨铭心、恐惧了整整三年的表情。
空洞。虚无。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眼神涣散,失去了焦点,茫然地直视着前方,仿佛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看向某个不存在的虚空。精致的五官像被冻结在冰层里,僵硬而完美,却毫无生气。
她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精确的机械感。嘴唇开合,发出的声音平直、单调,如同设定好的电子合成音,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两个男人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早上好,主人。请下达指令。”
轰——
沈烽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捏爆,巨大的绝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趴在地上,甚至忘记了起身,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完了……全完了……昨晚的一切,果然只是幻觉,那声笑,那些刻薄的话……都是他极度渴望下产生的疯癫。
林杰撑在地上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抠进坚硬的地板。
他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死死盯着江妍那张空洞的脸,试图从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伪装的破绽,一丝……属于昨天那个鲜活灵魂的痕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冰冷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他那引以为傲的、精密如同仪器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三年来精心构筑的“控制”假象,在这一声冰冷的“请下达指令”面前,轰然倒塌,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名为“崩溃”的冰冷触感,正沿着脊椎,一寸寸地向上蔓延。
那句冰冷的请下达指令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烽的心脏,瞬间引爆了他压抑了整整十年、被绝望和恐惧熬煮得滚沸的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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