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画的是一个圆。
圆的内部,是一群手拉着手,围成一圈的,水獭般的生物。
而在圆的外面,是一个张开双臂,正在保护着这个圆的孤独人影。
画的旁边,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由涟漪自己发明的、代表着“磐石”的符号,以及一个代表着“高士奇”的复杂图腾。
这幅画,粗糙、幼稚、充满了技术上的错误。
但它在用最直白、最真诚的方式,讲述着一个关于“守护”、“信任”与“文明诞生”的……故事。
银色飞艇,距离终点线,只剩下不到一米。
它只需要再前进一微秒,就能赢得这场比赛,就能将那个充满了“错误”的劣等“设计理念”,彻底抹除。
但它停下了。
它那没有任何感知器官的船头,转向了,那幅正在数据荒原上闪闪发光的涂鸦。
它的处理器,那颗由绝对理性构成核心,接收到了一个,它无法计算、无法归类、无法理解的数据。
那不是能量,不是物质,不是信息。
那是……“美”。那是“意义”。
【……正在分析目标‘涂鸦’。】
【结构:不合理。】
【能源效率:零。】
【实用价值:无。】
【……正在分析其‘叙事’内核……‘守护’……‘信任’……‘传承’……】
【……正在尝试量化其‘艺术价值’……】
【……计算失败。】
【……正在尝试理解其‘情感冲击’……】
【……计算失败。】
【警告!警告!遭遇无法被定义的‘概念’!系统核心逻辑出现矛盾!】
【‘最优设计’原则,无法适用于‘无用之物’!】
【‘胜利’的意义,正在被重新定义……】
【如果‘创造’本身,比‘胜利’更重要……那么,我的‘完美’,是否本身,就是一种‘失败’?】
那个“托尼倒影”,静静地悬浮在终点线前。
它那完美的、流线型的身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它的内部,传来了一阵阵如同电流短路般的细微爆鸣声。
它看着那幅画,又看了看,那艘在画完最后一笔后,终于耗尽所有能量,轰然坠毁在终点线后方的“虚空浅滩号”。
它看着从残骸中爬出来的,狼狈不堪的高士奇和涟漪,他们互相搀扶着,对着它,露出了一个疲惫的,却又带着胜利喜悦的笑容。
它,输了。
不是输在速度上。
而是输在……想象力上。
【……我……不理解。】
这是“托尼倒影”,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它那由光和能量构成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抽去了所有程序的空壳,静静地凝固在了空中。
它的双眼,那两团纯粹的能量漩涡,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成了一片空洞茫然的灰色。
它没有被摧毁。
它被一个它无法回答的问题,彻底地,弄“死机”了。
高士奇看着那尊凝固的完美“雕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赢了。
以最托尼·斯塔克的方式,赢得了一场最不像托尼·斯塔克的战争。
他没有证明自己的设计更“优秀”。
他只是证明了,一个充满了“爱”与“故事”的,哪怕是充满了BUG的“垃圾”,也远比一个冰冷没有灵魂的“完美”,更有存在的“价值”。
而就在他准备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时,两股截然不同的,却同样恐怖的意志,从天而降。
那个绝对的“法官”,和那个绝对的“慈母”,它们的“宪法危机”辩论,似乎也结束了。
它们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刚刚结束了比赛的狼藉赛场。
投向了那个死机的“兄弟”,以及那个胆敢用“艺术”,来挑战“神”的渺小凡人。
更艰难的考试,又开始了。
那尊由绝对理性与完美设计构成的,“托尼倒影”凝固在终点线前,如同一座献给失败胜利的沉默纪念碑。
高士奇和涟漪从“虚空浅滩号”的残骸中爬出,劫后余生的喘息尚未平复,两股截然不同的,却同样令人窒息的神圣意志,便已无声地笼罩了整个三角洲。
天空被一分为二。
一边是冰冷的,由无数铁灰色法典条文编织成的天穹。
那个“马特倒影”悬浮于其下,手中的审判法槌虽未落下,但其上散发的威严,却比之前更盛。
它那双金色的漩涡眼,正冷冷地审视着下方的一切,仿佛在给这片刚刚诞生的“异端文明”,进行最后的估价。
另一边,天空则化为一片深邃流淌着无尽悲伤的蓝色海洋。
那个“安娜倒影”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她不再试图拥抱,而是以更宏大的神只般的态,静静地垂泪。
每一滴眼泪落下,都在空气中化为一朵冰蓝色的莲花,散发出能消解一切斗志与痛苦的,令人心碎的“平静”。
它们的“宪法危机”辩论,似乎结束了,并且得出了一个可怕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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