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长了翅膀的瘟疫,以最快的速度,跨越了内海,传到了京都的皇宫深处。
白河法皇,这位日本实际的统治者,在听到源赖朝战死、四国岛沦陷的噩耗时,手中正握着的一支毛笔,“啪”的一声,断为两截。他坐在幽暗的寝宫里,面容枯槁,双眼却燃烧着惊恐与疯狂的火焰。
“范正鸿……范正鸿……”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嚼碎吞下,“他不是人……他是妖魔!是伊邪那歧派来毁灭我的鬼神!”
“源赖朝那个蠢货!他以为区区一个鸿门宴就能困住妖魔吗?他不仅死了,还把四国岛拱手相送!现在,那妖魔的兵锋,已经直指本州了!”
他身边的藤原氏公卿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士集团,在燕云军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那个叫范正鸿的男人,不仅拥有无敌的军队,更拥有着神罚般的力量。
“法皇陛下……”老迈的关白藤原忠通颤巍巍地跪下,“如今之计,唯有……求和了。我们割让关西之地,献上金银,求他罢兵……”
“求和?”白河法皇猛地回头,眼中满是血丝,状若疯癫,“割地?赔款?你以为喂饱了一头恶狼,它就不会来吃你了吗?他连源氏的鸿门宴都敢闯,连幕府将军都敢杀,他会满足于区区关西之地?”
“他要的是整个大和!是这片日出之国的土地和子民!”
他一把推开面前的案几,上面的珍玩古器摔得粉碎。
“朕是神子,是天照大御神的后裔!朕的脚下,是神国!岂能容一介妖魔在此撒野!”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
“传朕的法旨!”
“立刻开启伊势神宫的内宫,请出三神器!”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三神器——天丛云剑、八尺琼勾玉、八咫镜。这是日本天皇血脉的证明,是天照大御神赐予子孙的神圣信物,是日本神道的最高象征。千年以来,三神器一直深藏于伊势神宫和皇宫之中,非皇位更替、国家存亡之刻,绝不出世!
“法皇陛下,不可!”藤原忠通连连叩首,“三神器乃我日本国本,动用神器,恐会引起神明震怒,动摇国本啊!”
“国本?”白河法皇惨笑一声,“等那妖魔的军队踏平京都,屠尽百姓,还有什么国本可言!如今,已是大和存亡之刻!”
“除了三神器,朕还要……唤醒它。”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期盼。
“传朕密令,召集所有幸存的阴阳师,前往出云国的安来。让他们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是献祭自己的生命,也要……唤醒安来瀑布下的那位古老存在。”
“唤醒……八岐大蛇!”
“轰!”
藤原忠通如遭雷击,瘫软在地。八岐大蛇!那不是神,而是传说中曾一度毁灭了出云国的上古邪神!是连须佐之男命都要用计谋才能斩杀的八头八尾的巨妖!
“法皇陛下,那……那是邪神啊!唤醒它,东瀛会毁灭的!”
“不唤醒它,东瀛同样会毁灭!”白河法皇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赌徒光芒,“朕宁愿让日本被神明毁灭,也不愿让它落入一个凡人妖魔的手中!朕要告诉那个范正鸿,这片土地,有它自己的神明!有它自己的……守护者!”
“三神器,是引诱他前来送死的诱饵。而八岐大蛇,将是埋葬他的坟墓!”
“去吧!用最快的速度!”
京都,这座千年古都,在白河法皇的疯狂命令下,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与神明和恶魔的交易。
伊势神宫的宫门缓缓开启,身着白衣的斋宫们,在一片肃穆中,捧出了那三件传说中的神器。天丛云剑散发着不祥的寒气,八尺琼勾玉流光溢彩,八咫镜则仿佛映照着另一个世界。
而在遥远的出云国,安来瀑布之下,幽暗的深潭中,无数阴阳师开始吟唱起古老而禁忌的咒文。他们割开手腕,将自己的鲜血献祭给潭水,呼唤着那个沉睡了千年的恐怖名字。
大地,开始微微颤动。
整个日本,都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氛之中。
白河法皇站在京都的最高处,遥望着东方,喃喃自语:
“范正鸿,你赢了九州,夺了四国。但接下来,你将要面对的,是整个日本的神话……”
“你,准备好迎接神罚了吗?”
四国岛的战火刚刚平息,燕云军的旗帜便已插遍了赞岐国的每一座城池。范正鸿并未急于进攻本州,而是下令休整,同时派出使者,以“接收赠礼”的名义,向整个日本宣告他对四国岛的所有权。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压迫,他要让本州的权贵们在恐惧和羞辱中,自己先乱起来。
总督府内,范正鸿正与闻焕章、朱武等人商议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气氛轻松而自信。然而,陈希真却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脸色凝重,眉宇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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