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天色微明,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城市。陆时砚的车静静地停在苏念居住的小区楼下,比约定的时间早了整整十分钟。他没有按响喇叭,只是将车窗降下一半,清晨微凉的空气夹杂着桂花残留的甜香飘进车内。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目光不时掠过楼门口往来的人影。
昨夜他特意查阅了学校银杏大道的最佳观赏时段,还在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放了她上次随口提起爱吃的桂花糕。此刻等待的心情,竟带着几分少年人般的期待,想要看到她发现这些小惊喜时的反应。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门口。苏念背着浅棕色的帆布包快步走来,发尾还带着沐浴后未干的水汽,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看到车里的陆时砚,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陆教授,早呀!”她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清爽,像是林间初醒的鸟儿。
“早。”陆时砚递过一个纸袋,里面装着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路过早餐店时买的,记得你说过喜欢。”
苏念接过纸袋,指尖触到温热的包装,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确实只和同事随口提过一次,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上。桂花糕的甜香在车内弥漫开来,与窗外的晨雾交织成一种温馨的氛围。
陆时砚发动车子,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事实上,他是特意问了工作室的同事才得知苏念的喜好,但此刻却不愿将这份用心说得太过明显。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区,融入了清晨的车流之中。
驶进校园时,阳光已经穿透薄雾,将金色的光芒洒在道路两旁的银杏树上。深秋的银杏大道果然如陆时砚所说,美得令人屏息。金黄的叶片层层叠叠,如同天然织就的金色穹顶,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在车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念情不自禁地趴向车窗,眼中映满了一片灿烂的金黄。“原来秋天的校园这么美!”她轻声感叹,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宁静的秋色。
“等从档案室出来,带你慢慢走走。”陆时砚转头看她,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这个时节的银杏大道最适合拍照。”
苏念用力点头,指尖已经悄悄点开了手机相机,对着窗外的景色连拍数张。心里暗暗想着,若是能和他一起在这样美的景色中合影该多好,却又觉得这个念头有些唐突,只好将这份期待悄悄藏在心底。
档案室位于图书馆三楼,张教授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两人走来,他笑着递过一串古铜色的钥匙:“里面的信件都按年份整理好了,你们慢慢看。有什么发现随时可以来找我。”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旧纸张和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岁月沉淀特有的味道。档案室内的架子整齐地排列着,上面放置着一个个铁皮档案盒,标签上用毛笔小楷写着年份和分类。陆时砚按照索引很快找到了民国二十三年的档案盒,轻轻打开盒盖,里面果然躺着几封未曾整理的书信。信封上的字迹与之前发现的“清沅”信件如出一辙。
苏念立即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信。她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拆开信封时,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沉睡百年的时光。
信纸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开篇那句“见字如面,秋日平江路一别,已有月余”让两人不约而同地眼前一亮。
“是收信人的回信!”苏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看这里,他说‘那日你落在梧桐树下的诗集,我已妥为收好,待下次见面时归还’。原来他们后来真的约定了再相见!”
陆时砚接过信纸,指尖轻轻划过墨迹:“还有这里,他提到‘下月将赴南京参会,若你方便,可在夫子庙旁的茶馆相见’。连具体的时间和地点都写清楚了。”他转头看向苏念,眼底闪烁着欣喜的光芒,“这封信的日期是民国二十三年冬,比我们之前找到的信件晚了三个月。这说明他们的联系一直持续着,从未中断。”
苏念取出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信中的关键信息。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档案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忽然想起什么,翻出之前整理的时间线图谱:“如果收信人去了南京,那‘清沅’有没有赴约呢?”
陆时砚继续在档案盒中翻找,很快又找到一封民国二十四年春的信件。这封信的字迹略显潦草,开篇就写着“南京一别,匆匆又过三月,你送的那支银杆钢笔,我日日带在身边”。
“他们见面了!”苏念激动地抓住陆时砚的胳膊,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腕。两人都顿了一下,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你看,他提到了‘银杆钢笔’,和之前照片里男生胸前别着的那支一模一样。这下可以确定,收信人就是照片中的那个人!”
陆时砚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喉结轻轻动了动,体贴地没有提及刚才的触碰,只是指着信中的内容说道:“还有更重要的,他说‘你提及想在苏州开一间书斋,我已托人寻了铺面,待春末便去打理’。这说明他们不仅见了面,还对未来有了共同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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