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的脸颊还贴着陆时砚温热的衬衫,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绣球花香,像把刚才那个吻的余温,都酿成了绵长的甜。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的蓝灰色封皮,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时眼里还闪着未干的水光。
那本书的封皮带着细腻的纹理,像是被岁月温柔摩挲过无数遍。她的指尖在那凹凸的纹路上游走,仿佛能触摸到时光留下的痕迹。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像是调皮的小精灵在跳舞。
绣球花正是盛开的季节,大团大团的花簇挤在窗台下,淡蓝淡紫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偶尔有花瓣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进室内,恰好落在陆时砚的肩头。苏念看着那片花瓣,忽然觉得这一刻美好得不真实。
对了,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你办公室那本影印本,是不是故意放成我找不到的样子?
陆时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拷问逗笑,指尖轻轻刮了下她泛红的鼻尖。他的手指修长而温暖,触碰到她鼻尖时带着怜惜的力度。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上次去你办公室查资料,我明明看见书架第三层有这本书的脊,踩着凳子够了半天,却发现那本是你夹了书签的《明史纪事本末》,苏念掰着手指细数,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我问你影印本在哪,你却说大概被馆里收回去了,原来那时候就开始骗我了?
这话让陆时砚的眸色更柔,他握着她的手往书桌边带,指尖点了点木盒里那根粉色发绳。不止那时候。你第一次落下发绳那天,我在花园里捡回来,特意放在办公桌的玻璃罐里——后来你每次来送文件,我都故意把罐子往你能看见的地方挪,可你每次都只顾着递方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苏念的脸瞬间红透,伸手去捂他的嘴。不许说了!我那时候不是紧张嘛,哪敢乱看你的桌子。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声音里裹着笑意。后来我想,光放着不行,得找个由头让你知道。那次学术交流会,你被人刁难时,我故意把发绳从口袋里拿出来,替你别到耳后——我以为你总会问一句,结果你转头就忘了。
这段被她忽略的细节,像颗裹了糖的小石子,轻轻砸在苏念心上。她忽然想起那天的场景:会议室里吵吵嚷嚷,他站在她身边,指尖掠过她耳际时带着微凉的温度,她只顾着心慌,竟没在意那根熟悉的发绳。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全是他藏了又藏的心思。
那草莓糖呢?苏念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车里为什么总备着?我只跟你提过一次,说小时候爱吃。
第一次送你回家,你说加班到低血糖,我在便利店转了三圈才找到这种草莓味的硬糖,陆时砚伸手拿起木盒里那张画着草莓的便签,指腹拂过上面歪扭的笔迹,后来每次见你,都想塞给你一颗,又怕太刻意。直到上次你在我车里睡着,我才敢把糖放在你手心——没想到你醒了就忘了,还问我怎么会有糖。
苏念的眼泪又开始掉,却不是刚才的感动,而是带着点懊恼的甜。她伸手抱住陆时砚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真是太笨了,这么多信号都没接住。
不笨,陆时砚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你只要站在那里就好,剩下的路,我来走。他顿了顿,伸手拿起桌上的书,翻开扉页,指尖落在盼朝夕三个字上,就像这本书,我找了三个月才从旧书市场淘到,又等了这么久才敢送给你——我不怕等,怕的是你不愿意停下来,听我把这些话说完。
苏念抬起头,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伸手,指尖沿着他的眉眼轻轻划过。我愿意停。以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她说着,拿起笔,在扉页他的字迹旁边,一笔一划写下念字,末了还画了个小小的草莓,和便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书页上,绣球花的香气从窗外飘进来,缠着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细节,酿成了最甜的糖。陆时砚看着扉页上的字迹,忽然倾身,吻掉她眼角的泪,这个吻比刚才更轻,却带着笃定的温柔。
陆太太,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带着点笑意,以后的草莓糖,我天天给你买。
苏念笑着点头,把书抱在怀里,像抱住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时光。风卷着花香掠过书桌,那三张照片在阳光里轻轻晃着,旧照里的单人藤椅旁,终于有了并肩的身影。
那是一个春末的午后,苏念第一次踏进陆时砚的办公室。那时她刚接手这个项目,需要查阅一些档案资料。陆时砚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推开厚重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墙的书架。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深色地毯上划出一道道金色的条纹。
她记得自己当时有些拘谨,站在门口不知该先迈哪只脚。陆时砚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金边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疏离。需要什么资料自己找,他说完又低下头去,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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