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下的合影刚被林薇发到家庭聊天群不过半小时,苏念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持续不断地轻微震动,像是揣了一只兴奋的雀鸟。她低头划开屏幕,锁屏界面上赫然是林薇接连发来的几条消息,文字间夹杂着一连串夸张的感叹号,几乎能透过屏幕感受到她那头的激动:“念念!念念!惊天大新闻!我爸看到我发在群里的那张你和陆老师在香樟树下的合影,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了!是真的‘弹’起来!他说什么下午都要亲自来学校一趟,说要跟陆教授当面‘认亲’!说这简直是跨越了三十多年的缘分!”
苏念看着这行字,忍不住莞尔,正要把手机递给身旁的陆时砚看,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衣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了熟悉的铃声,这次是来电。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林叔叔”三个字。她连忙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立刻传来林父中气十足、带着难以抑制兴奋的爽朗声音,语速快得几乎要蹦出火花:“念念啊!是念念吧?你和时砚现在还在学校吗?没急着走吧?我刚跟单位临时请了半天假,已经出门在路上了,正往你们学校赶呢!说来也怪,当年具体栽树的那天,很多细节我都记不太真切了,模模糊糊的。可刚才一看到照片里那棵高大茂盛的香樟树,脑子里的画面‘唰’地一下全冒出来了!清晰得就跟昨天发生的一样!”
陆时砚就站在苏念身边,自然听到了听筒里漏出的、带着激动回响的声音。他微微俯身,凑近苏念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里含着清晰的笑意,低沉而稳定:“跟林叔叔说,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在我的办公室等他。正好,我把那本1987年的校刊也带上,一起给他看看。”苏念点头,心里因为他从容的安排而安定下来,对着电话那端转达:“林叔叔,您别急,慢慢来,我们在陆教授的办公室等您。他还特意把1987年的那本校刊带来了,里面好像还有您小时候的照片呢!”
挂了电话,苏念看着陆时砚转身走向书桌,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稍显凌乱的桌面,将几份散放的学生论文叠放整齐,把那本至关重要的旧校刊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他挺拔的背影在办公室明亮的日光灯下显得格外可靠。她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忍不住轻轻走过去,从身后伸出双臂,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脸颊贴在他挺括的衬衫背心上,声音闷闷的,带着依赖和感慨:“真没想到……林叔叔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么激动。”
陆时砚整理东西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放松下来,覆盖在她交叠于他腰间的手背上,掌心温暖干燥。他轻轻转过身,面对着她,双手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细腻的掌心皮肤上无意识地、温柔地摩挲着,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当年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对大人交代的事情无比认真的阶段。”他的目光柔和,带着理解的微光,“或许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和尊敬的陈老师一起栽下那棵树,是一件非常郑重、充满了仪式感的大事,所以记忆才会埋得这么深,一旦被触动,就如此鲜活。”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而且,我早上在办公室再次翻阅那本校刊,仔细看那张合影时,在照片右下角,靠近你林叔叔衣角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非常淡的、用铅笔写的小小标记,像是稚嫩的笔迹写的‘林小宇’三个字,估计是他当年自己偷偷写上去的‘签名’。”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提前到了陆时砚位于文学院楼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不大,但布置得整洁雅致,靠墙的书架塞满了各类书籍,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刚在靠窗的会客沙发上坐下没多久,苏念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林薇的消息再次跳了出来:“最新线报!我爸刚发消息跟我说,他非要带个什么‘秘密武器’过来见你们!神秘兮兮的,我追问他到底是什么宝贝,他居然还卖关子不说!好奇心害死猫啊!”
苏念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笑出声,把手机屏幕侧过去,念给陆时砚听。陆时砚闻言,唇角也弯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刚想说什么,办公室门外就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略显急促却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叩叩”敲响了两下,随即被推开。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林薇的父亲。他今天显然特意整理过,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一件挺括的浅色夹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如同孩童般的雀跃笑意,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军绿色的帆布包。他的目光在办公室里一扫,立刻精准地落在陆时砚身上,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声音洪亮,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时砚!哎呀,陆教授!真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在陈老师身边帮忙的、青涩的大学生呢,这一转眼,都成了咱们学校鼎鼎有名的教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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