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潭之水,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透了混沌寒焰护膜,狠狠扎入方腊每一寸皮肤、每一道撕裂的伤口!潭水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冰寒,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冻结灵魂躁动的力量,疯狂涌入他濒临崩溃的躯体。
“呃…”方腊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身体如同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熔炉,内外交煎!混沌寒焰护膜在潭水的侵蚀下剧烈闪烁、明灭,幽蓝的电弧与暗红的血焰被极致的冰寒强行压制、收缩,如同风中残烛。
体内,刚刚借助空间裂隙逃出生天、强行压下的伤势瞬间被引爆!骸骨君王毁灭光束的余威在经脉中肆虐,如同无数烧红的刀片在切割、搅动!后背被击中的位置,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肌肉撕裂,魔血混合着冰寒的潭水,在护膜下汩汩涌出,瞬间将周围的潭水染成一片诡异的暗红冰雾。
左臂覆盖的暗金魔纹在潭水的刺激下骤然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烫着皮肤,试图抵御这外来的冰寒压制。眉心的净魂遗珠疯狂闪烁,混沌净光竭力调和着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骸骨君王残余的毁灭之力、空间穿梭的反噬、自身的魔元、寒魄印记)与入侵的极致潭水寒气,如同在惊涛骇浪中维系着最后一块舢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坠。视线被暗红的血雾和翻涌的气泡模糊。冰冷的潭水灌入口鼻,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铁锈般的腥甜。死亡的冰冷,如同跗骨之蛆,再次缠绕而上。
比这更冰冷的,是右眼中倒映出的最后画面——铁臂猿那在骸骨巨爪下化为齑粉的狂笑身影;灵鹫长老燃尽生命枯槁如朽木的遗体;鲁智深那残破染血的僧袍…守护者皆陨,独余他这半魔之躯,在冰冷的深渊中沉沦。
“不…”一个微弱却执拗的意念,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灵魂深处挣扎。左手,那只紧握着江山印残片的手,覆盖着魔纹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残片冰冷沉重,透过掌心,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佛力波动(鲁智深残留)和一道冰寒孤傲的印记(林冲),如同黑暗中的萤火,传递着最后的慰藉与…未竟的使命。
就在意识即将被剧痛和冰寒彻底淹没的刹那——
嗡…嗡…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的震动,穿透了刺骨的潭水和身体的剧痛,直接传入方腊的灵魂深处!
震动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左手紧握的江山印残片!更确切地说,是残片与这寒潭深处某种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方腊左眼的黑暗竖瞳猛地收缩!冰冷的潭水无法阻挡这源自灵魂的感应。他清晰地“看”到,在下方深不见底的寒潭极渊深处,一片被厚重玄冰和嶙峋怪石覆盖的黑暗区域,一点极其黯淡、却散发着无尽凶戾与古老锋芒的幽光,正随着残片的震动,同步搏动着!
那幽光的气息,冰冷、锋锐、带着一种斩断因果、逆乱阴阳的决绝意志,与江山印残片的混沌古老,既相互吸引,又隐隐排斥!
“那是…”方腊混乱的意识被这奇异的共鸣强行拉回一丝清明。棋局执者模糊的低语、鬼帝揭示的江山印“容器”真相、玄冥的阴谋…碎片般的信息在脑海中闪过。这寒潭之下,竟藏着与江山印相关之物?
求生的本能与对真相的渴望,压过了沉沦的绝望!方腊猛地一咬舌尖,剧痛混合着血腥味冲上脑际!他强行催动眉心净魂遗珠!混沌净光不顾一切地爆发,暂时压制住体内最狂暴的冲突!同时,他左臂深处的林冲寒魄印记,受到这寒潭本源和下方幽光的双重刺激,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骨寒芒!
“下去!”一个冰冷决绝的念头在方腊心中炸响!
他不再抗拒下沉,反而将仅存的力量灌注于双腿和左臂!混沌寒焰护膜收缩至体表,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暗金琉璃光膜,抵御着水压和极寒!借着下沉之势,如同一条负伤的魔龙,朝着潭底那幽光搏动的黑暗深渊,加速潜去!
越往下,水压越恐怖,如同亿万钧重的大山挤压着身体!光线彻底消失,只有绝对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寒。寻常修士至此,瞬间便会被压成肉泥,冻成冰雕。但方腊的半魔之躯,在混沌寒焰护膜、魔纹强化和林冲寒魄印记的共同支撑下,硬生生抗住了这非人的环境。左眼黑暗竖瞳在绝对的黑暗中反而看得更加清晰,倒映着下方那片被玄冰覆盖的嶙峋怪石。
终于,双脚触碰到了潭底。并非淤泥,而是坚硬、光滑、覆盖着厚厚幽蓝玄冰的黑色岩石。那奇异的搏动幽光,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块巨大如房屋的、半嵌入潭底岩层的漆黑巨石之下!
方腊走近。巨石通体漆黑,非金非玉,表面布满了扭曲的、仿佛天然形成又似古老篆刻的暗红色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重与不祥。巨石底部与潭底岩层接触处,并未完全封死,有一道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那幽光的源头,以及那令人灵魂悸动的锋锐气息,正是从这缝隙中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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