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伟在华灯初上时,接到了水红和孩子。
半年多没见那个软软糯糯的小东西了,她居然变得如此漂亮可爱!
男人对女儿几乎有着不可抗拒的专宠。他都没有注意到水红的大包小包,而是一把将地上的孩子捞了起来,爱不释手地亲着她。
因为水红每天都给孩子看手机里存的韩伟的照片,加上他每周都会打三四次电话,女儿对他并不认生。血缘是个奇妙的东西。
娃娃,粉妆玉琢,像一块纯洁无瑕的玉,他的种,他生命的延续。
半年多前,这孩子还只是浑浑噩噩的一只,超级爱哭,哭得他心烦。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变化这么大。孩子五官随了他,但眼睛有着幼儿的明亮,大大圆圆的。细软的头发扎不起来,在脑门上别着一枚小熊发夹——江琳也有一个类似的发夹,也是有时候别在发际附近。
想了几秒江琳,另一只手腾出来拉着水红的箱子。
女儿叫韩柳,是水红取的名字。水红姓刘,用谐音“柳”做了女儿名字。
取名的时候,韩伟没有多想,随她的便。但水红是用了心的,韩柳结合,爱情的结晶。
过春节时,韩伟曾问水红,要不要带孩子回他老家过年。如果去,他就去老家车站接她们。
水红说孩子太小,春运人又多,不想去。其实她是因为婆媳关系龃龉,不想去。反正她在重庆也有房子,娘家又是本地人,哪如带孩子在家更自在。
所以韩伟确定她不会回去之后,才想让江琳跟他回去。
出轨的男人,都是时间管理大师。
只不过,那次如果江琳跟他回去了,他也会跟家里人默认——这是他打算娶回家的新的女人。
无论城市农村,离个婚换个媳妇,太常见了。何况这一个还是大学生。
钟点工刚做好了饭,看到韩伟带着老婆孩子进门,一脸错愕,想了一会儿好似明白了怎么回事,擦擦手匆匆离开了。
这个住得不远的钟点工,回去,又有得八卦了。
水红熟门熟路地收拾着厨房,尝了一口钟点工炒的茼蒿,露出嫌弃的表情:“还不如上一个做得好。”
韩伟逗着女儿,各种一问一答。上次在一起,女儿还只会说一个字,还口齿不清,把“大灰狼”的“狼”读作“昂”,把“姨妈”叫做“妈”。
这次再见,小嘴能连贯地说出一些石破天惊的句子了。
小孩子原来这么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进门换鞋,水红站在玄关处扫视了一遍自己的家。
房子还比较新,家具还没填满,有空还要添置东西。
韩伟也悄悄巡视了一周,他提前吩咐过小高,把江琳贴在玻璃上那些大红深粉的双喜、福字都清理干净。
晚饭后,水红让他陪着孩子,她进厨房洗碗。
韩伟却抱着女儿出了家门,说到小区里散步。水红还抱怨了一声:“这么冷还出去,在家里玩会不行?”
水红的口音带有浓重的四川味,把女儿带得也能说“两种”语言,在普通话和四川话之间来回切换,把韩伟逗得不停大笑。
这笑声给了水红极大的满足和慰藉——多么和美的三口之家。
他抱女儿出门,不是为了散步,是要给江琳打电话。
女儿放在健身器材那里,塞个小铲子给她,就着路灯的光线,玩沙子。
“宝贝,在干吗?”他心情激动鲜活地等待她的声音。他的激动鲜活,一半是他爱着她,一半是女儿带来的好心情。
“在收拾明天的实验用品。”江琳说。这周,她和马旋都即将结束实习,进入试用期。
这里面有陆天远的功劳,陆天远帮马旋说了好话,请学院领导吃了饭,所以马旋也留下了。这是后话,她肯定不会跟韩伟说。
而且,陆天远帮助马旋,是看在江琳的面子上,他一直把马旋视作江琳的好闺蜜。
“我还是很想你,宝贝!”春寒料峭,小区几乎没什么人。
韩伟打电话的手都凉透了,冷得发麻,还是不舍得挂掉:“想X你……宝贝,想死你了!”
地上一个脆脆的声音传来:“爸爸叫谁宝贝?宝贝不是柳柳吗?”
江琳在那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韩伟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忍不住大笑一阵,在电话里跟江琳说:“她来了,带着孩子来的,孩子在问我叫谁宝贝……”
他期待地分享着作为父亲的愉悦:看,我的女儿多么可爱呀,你得夸夸她呀。
江琳在那边愣住,韩伟这是在表达什么?想让她怎么接话?
她心里尴尬又苦涩,他们的对话,冷场了。
韩伟还浑然不觉。
孩子因为怕冷而哭了起来,闹着回家找妈妈。于是他将孩子抱在怀里,继续对着江琳,教唆女儿:“叫,叫阿姨……”
“我找妈妈!”孩子越闹越凶。
江琳淡淡笑了笑:“她娘呢,怎么不和你一起出来?”
韩伟听了“她娘”二字又笑起来,他的琳琳说话永远都是这么有趣。“娘”字早已不用,提到“娘”就会联想到“爹”,一种年代感将他和水红拉近成一种淳朴的家人关系。
江琳在那边冷冷地听着,良久说了句,“你女儿真可爱”,他不就是等这句吗,说完了可以挂了吧,赶紧滚。
韩伟哄了哄女儿,又对江琳说:“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也会这么可爱,宝贝,等着我……”
他听见电话那头,马旋大声喊道:“江琳,车主任让你给他回个电话,安排明天的任务!”
这是她俩的暗号,当不想和某人聊天时,互相打马虎眼,就说某某找她们有重要的事。
她语气温和轻悦:“你赶紧带孩子回家吧,别冻着,我还有事,有空再聊……注意身体。”
韩伟:“宝贝,叫我‘老公’!我爱的是你!”
孩子已经大哭:“找妈妈!”
回到家里,水红正坐在沙发上看一个情感主播的视频,感慨着“这个渣男真是渣到家了”。
他猛然愤怒:“我们出去这么长时间,你连碗还没刷完,看着家里乱就心烦!”
水红也不示弱:“我们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我还带着孩子,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水红说着眼里有了泪花,怕吓到女儿,使劲憋了回去。女儿欢快地向她扑来。
韩伟阴着脸:“那碗不洗好了!”
借着争吵的因由,他理所当然地睡去了另一个卧室。
窗台上,那个奶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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