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将近。
江琳下班往宿舍走,穿过那条种满悬铃木的甬道。
积雪未尽,一个个小铃铛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她低头踢着一个掉在地上的悬铃木球,直到被马路牙子挡住,她停下来,将它踩扁。
那满是刺刺的小球就裂开了壳,露出一撮棕色的毛。
韩伟打来了电话。
“宝贝,我梦见你了!”
哼,神经病,自私鬼。他居然还喊她宝贝。
有这样对待宝贝的吗?他的宝贝是他自己还差不多。
江琳对那件事一直心存芥蒂,耿耿不快。
他就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
自私的人连平时的小细节都跟别人不同。
记得一次半夜,他睡前明明抱着她,半夜她却被冻醒了。
发现旁边的韩伟把整个被子都紧紧缠在他自己身上了。
把他摇醒后,虽然他一边笑着道歉一边把她拉进怀里捂着。
还说“我对你比任何人都好。”
但她还是觉得,韩伟潜意识里就是他自己最重要。
她没有安全感。是的,该死的安全感。
韩伟这厢还在抒情,语气惆怅,“琳,我做了一个好忧伤的梦!”
“还觉得,对不起你。”
江琳以为他的歉意是因为他给学校乱发传真,给她造成了伤害。
她心里就率先柔软了一下。
韩伟比陆天远年轻几岁,或许比他气盛,如果他真心歉意,她会渐渐原谅他。
但韩伟说的是:“我梦见你一个人,形单影只,回到宿舍,宿舍也空荡荡的,那种渗入骨髓的孤独把我痛醒了,心疼你!”
啧啧原来这样,他活在自己的情绪里。
他并不是真正道歉来的。
做个梦就忧伤啦高兴啦要找她表达出来,体会过她的心境吗?
“我还是想X你。”
看看,三句话不离本行。
要不是那事对他来说那么和谐舒服,他早就溜之大吉了吧。
下半身动物。
江琳依旧满肚子火气。
她没有在韩伟面前发过火,因为她在他面前还不太放得开。
她保持着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冷傲、自信、有教养、大度。
他还在那头自我感动:“我说的是实话,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迷恋过一个女人,你是唯一一个。”
那又怎样?唯一一个都不能阻止你克制一下报仇的行为。
一个传真足以会掉毁掉一个女孩的形象。。
他接着说:“等你放假,来我这边吧,跟我住。
“我家里很清静,只有一个女秘书……别担心,不漂亮。平时她在公司,有时候在我这里办公。”
除此之外,家里还用过保姆和钟点工。
江琳内心隐隐有点动。
韩伟这是认真了?
不但在这个城市给她买房,还让她随他回他常驻的城市度假。
他的家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秘密。
不由感慨道:“我们在一起半年多了呢。”
终于算有了感情基础的了,不再是那种速战速决的关系。
韩伟却不着调:“是啊,这半年里我跟你做的,比我跟前女友两年做得还多!比和以前所有女的加起来还多……”
“你!”男人觉得这个很光荣吗?
“哈哈哈宝贝别生气,以后不会了,而且遇到你之后,再也没有过了。”
以前有本杂志上,读过一句流行一时的情话:
我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但我想做你最后一个女人。
但是男人恐怕要反过来了,都希望做女人的第一个男人。
说好的男女平等呢?
最后韩伟跟她说,年前他先回老家看看父母,如果江琳愿意一起去,他可以带着她。
“我不去。”她说。
他俩走到哪一步说不定。
如果不成,动不动去人家家里,那不是让人家父母空欢喜、白忙活吗?
她可没那么大脸,像韩伟那样,娶不娶人家,都敢去人家家里。
那些女人未必不想嫁给他,而他只是玩玩。
就像郑愁予老先生诗歌里的那句:“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这样的“过客”,胡乱睡人家姑娘,遇上暴脾气的聪明老父亲,都该把他们腿打折了。
“江琳姐姐!”
少年陆昶迎面走来,未说话先笑。
这少年正是丰神俊美的年纪。
因为年少,饱满紧致的双眼皮眼角微微上扬,就像京剧里上了妆的眉宇轩昂的将军,生旦净末丑里的生。
陆天远给她看过他家的相册,陆昶长相,酷似他爸。那家伙年轻时得迷倒多少姑娘啊。
不同的是,陆天远的眼角没那么上扬,而是平着,再过几年,就会下垂那种。
相册里没有他妈。江琳还故意翻了翻,一张都没有。
陆昶情商也随了他爸,问人话,先试探。
“你下班了?回宿舍?还出去吗?”
江琳回答:“嗯,哪里也不去,雪天适合睡觉看书。”
“那请你帮我个忙!”少年眼神纯洁地望着她,让她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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