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宿舍又搬进来一位女生。是来自张家口的女孩刘霞。经过一番寒暄,发现她们是同一届的校友。
刘霞戴高度近视镜,瘦脸短发,微微驼背,脾气超级好,像个搞了一辈子科研的老学究。因此没过几天,刘霞就成了江琳和马旋口中的“老刘”。
老刘好静,既不愿意和马旋一个卧室,更不愿意和江琳一个卧室。她对长相漂亮的人,有一种天生的畏惧,觉着她们很难相处。
她选择住在客厅。因为客厅里也有一张上下铺。她在中间拉个帘子,生生又隔出来一间卧室。
也好,女孩们都喜欢有自己的空间,倒也并无不妥。
江琳在电话里跟韩伟说,宿舍来了个老刘,以后更要注意言行了,再不许在宿舍里胡来。
韩伟开着邪恶的玩笑:“听起来老刘木讷老实,如果看到我在你们宿舍睡你,会不会吓晕过去?”
“讨厌!”
韩伟最近很忙,十天之内不能来这个城市。
江琳简直要欢呼雀跃。
在电话里,她乖顺地听着韩伟的解释:他要回广州总部去参加年会,还有一些业务要处理。
江琳大度地回应:“放心去吧,我会等着你回来,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安心工作……少抽烟。”
关心韩伟的话她极不情愿说,搜刮一番,想起韩伟有饭后一支烟的习惯,终于有个由头。其实她对男人抽不抽烟无所谓,不见得每天一两支烟就吸死了。
前男友也吸烟,不多,偶尔。年轻人的烟味里不掺杂口臭,反而淡淡的香。
韩伟欣慰道:“谢谢宝贝这么体贴,这么懂我!”
江琳还有些奇怪,她哪里“懂”他了?韩伟在说什么嘛。对于恋人,大度可不是什么好事。
以前阿志刚上班时,也有过出差、开会之类的活动,她会不依不饶闹着跟他一起去,不去也要捣乱地假装要去。
跟韩伟,这般……听话。江琳想,假如真的嫁给了他,至多也就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夫妻吧。就像包惜弱嫁给完颜洪烈,一辈子,都没爱上六王爷。
韩伟不是六王爷,不会爱一块冰一辈子。他的生理**那样强烈,那样精致利己,怎么会用一生去焐一块冰?
爱情到底存不存在。
她冷冷地听着电话那头一口一个“宝贝”,心底波澜不兴。
“宝贝,想不想我?想我什么?”
“嗯,想……哎呀人家说不出口,怕别人听见。”宿舍隔音效果差,大一点声彼此都能听见。
韩伟不怕,在电话里说了一番“###@@@”,最后一个提议让江琳原本清畅地心情又沉了下来——
韩伟说,等他从广州回来,准备给她租个房子!
他这是要把她包养下来了?明明是男女朋友司空见惯的同居,江琳却第一反应想到“包养”这个词。两个人离心离德,她没有同居的愿望和主人角色认同。
江琳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忙说:“缓一缓吧,不想让你花那么多钱。学校最近要在实习生里招一批应届生,我还是要表现一下的。”
她可不想被韩伟豢养起来。给钱就可以了,最好不要完全妨碍她的自由。
韩伟并未多想,依然宠溺地说了句“那就听宝贝的。”
留校工作有一道躲不过去的关口:上讲台试讲,学院相关领导当评委。
马旋抱着厚厚的课本推开江琳的卧室:“我们两个,互相做对方的主考官,起码要练习到倒背如流!”
这跟上台演讲一个性质,不打草稿也得打腹稿。来实习的应届生里,不只有她俩来自211院校,深层不露的高人有的是。
江琳正在读一本关于男人、女人、爱情的鸡汤书。马旋对她说了三遍,她仍然置若罔闻。
“莎士比亚说,‘爱情里要是掺杂了和它本身无关的算计,那就不是真正的爱情’,马旋,我和韩伟呢,有没有掺杂着算计?他一老男人,有什么值得算计的……”
“有个叫梅尔勒.塞恩的家伙说,‘爱并不是谁为谁牺牲,谁为谁做什么,一旦爱变成这样,这就不是爱’,马旋,那我对阿志是不是爱?一味的付出,是不是也不算爱,而是想要过多地索取……”
马旋抢过那本鸡汤书丢在一边:“江大仙儿,火烧屁股了!你到底在乎不在乎这份工作?你是不是指望韩伟养你一辈子?”
江琳一脸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马旋晃晃手中的课本:“备备课!试讲准备好了没?”
江琳又伸手去找自己的鸡汤书:“备啥课嘛,我们师大毕业的,在学校试讲多少次了,真是的!”
马旋:“我非常非常讨厌你每天都失魂落魄的这个样子,都不知道你怎么考上大学的。”
“和你在一起真是深受毒害。”
马旋嘴上这样说着,却又伸手递给江琳一块蛋糕:“我老妈让人捎来的,很好吃。”
她们的关系就是这样,同学三年多了,经常用难听的话互相呛呛,却也从未分开过,像吵了一辈子架的老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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