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度室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道恭瑾的影子拉得如同鬼魅。他看着都枫手中那五张泛着微光的纪念票,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像是被速冻的岩浆。
“动作快点。”道恭瑾的指尖在调度台边缘轻轻敲击,银灰色西装袖口下的智能手表正跳动着刺眼的红光,“灵脉压缩器的预热时间只剩三分钟,别逼我亲手帮你。”
都枫的掌心沁出冷汗,浸湿了那几张薄薄的纸片。木属性的植物园站票上,藤蔓纹路在绿光中微微蠕动;土属性的体育场站票则散发着干燥的泥土气息,仿佛能闻到塑胶跑道被烈日炙烤的味道。这五张票在他掌心沉甸甸的,像是托着整座城市的脉搏。
他深吸一口气,余光瞥见倒在地上的周默。老人的胸口仍有微弱起伏,那枚金属性纪念票的尖角从他指缝间露出,在应急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都枫的喉咙发紧,突然想起周默总说“调度室的钥匙比命金贵”,此刻那串挂在墙上的黄铜钥匙正随着通风系统的震颤轻轻摇晃,钥匙链上的迷你地铁模型撞击着铁皮柜,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怎么?怕了?”道恭瑾轻笑一声,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里映出五张票的影子,“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握着太平湖站的控制权不肯松手。他总说灵脉是活的,可活物不就得有主人吗?”
都枫的手指突然顿住。他记得父亲手册里夹着的那张灵脉分布图,用红铅笔标注的“中宫”位置被圈了三个圈,旁边写着“五行相生,逆流则亡”。杏子瑶在咖啡店地窖里展开真灵脉地图时,曾用指甲划过同样的位置:“道恭瑾以为中宫在天枢大厦,其实真正的节点在明代古墓——五行票的顺序一旦逆反,就能引灵脉归位。”
他故意放慢动作,先将火属性的离卦站票插入最左侧的插槽。票身接触金属的瞬间,调度台下方突然喷出一串火星,吓得他猛地缩回手。
“蠢货。”道恭瑾向前半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五行相生的顺序是木火土金水,你父亲没教过你吗?”他的玉扳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照得都枫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
都枫心脏狂跳,表面却装作慌乱的样子,慌忙将木属性票塞进中间的插槽。就在票身完全没入的刹那,他用指尖在插槽边缘快速划过——那是杏子瑶教他的“逆脉诀”手势,三根手指的位置恰好对应着八卦中的“巽、坎、艮”三爻。
“快点!”道恭瑾的耐心显然已到极限,左手突然按在调度台的红色按钮上,“最后十秒,你不想知道周默女儿的下落了?”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都枫的耳膜。他几乎要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指,脑海里闪过周默抽屉里那些草莓味糖果——老人总说“丫头换牙的时候最爱这个”。但他强迫自己想起杏子瑶在冷藏柜前说的话:“周默的女儿三年前就不在了,道恭瑾拿这个骗了他整整三年。”
都枫猛地将土属性票拍进右侧插槽,紧接着是水属性票、金属性票。当最后一张票归位的瞬间,调度台的显示屏突然爆出刺目的蓝光,原本滚动的倒计时戛然而止,一行扭曲的绿色文字缓缓浮现:“五行逆反,灵脉保护程序启动中——”
道恭瑾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难以置信地扑向屏幕,玉扳指重重砸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裂帛声:“不可能!这不可能!”
都枫趁机后退半步,右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旧扳手。木质手柄上的纹路仿佛突然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掌心爬上手臂,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经脉直冲头顶。他想起杏子瑶教他的口诀:“金逆则锐,木逆则蔓,水逆则洪,火逆则焚,土逆则崩——”
调度台下方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机械正在反转。五张纪念票同时从插槽中弹出,悬浮在半空中组成一个旋转的五角星,票面上的图案开始相互渗透:植物园的藤蔓缠绕着体育场的跑道,1号线的河水浇熄了离卦站的火焰,而3号线的钢铁厂区则从地底升起,将所有图案牢牢锁住。
“是你搞的鬼!”道恭瑾猛地转身,金丝眼镜在暴怒中滑落,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的右手突然爆发出咔咔的机械转动声,银灰色的手套从指缝间裂开,露出里面泛着冷光的金属骨架——那只手的指节处还残留着暗红色的锈迹,像是用地铁轨道的废钢锻造而成。
都枫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道恭瑾的灵能带着金属的腥气,为什么他能轻易捏碎周默的手腕。这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用灵脉污染过的钢材改造的义体。
“你父亲当年就该明白,”道恭瑾的机械手在空气中划出残影,调度室的金属桌椅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都枫,“人类的**太脆弱,只有钢铁才能承载真正的灵脉之力!”
都枫侧身躲过飞来的铁皮柜,后腰重重撞在周默的办公桌边缘。桌上的搪瓷杯摔落在地,剩下的半颗胖大海滚到他脚边,被踩成墨绿色的泥团。他抓起一把掉在地上的碎玻璃,反手掷向道恭瑾的脸——在对方偏头躲避的瞬间,他扑到周默身边,将老人连人带椅推向通风管道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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