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的1号线像条被塞进罐头的沙丁鱼,每节车厢都挤满了背着双肩包、啃着肉包的上班族。都枫被夹在车门与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之间,胸口的工装口袋被挤得变了形,里面的水属性纪念票硌得肋骨生疼。他侧过头,能看见杏子瑶被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在中间,白色帆布鞋的鞋带不知何时缠在了一起,正踮着脚尖试图解开。
“抓紧扶手。”都枫用胳膊肘顶开挤过来的背包,给杏子瑶腾出半只脚的空间。列车刚驶过护城河大桥,窗外灰绿色的河水正被晨光染成碎金,岸边的垂柳枝条垂在水面,划出细碎的涟漪。
杏子瑶终于解开鞋带,顺势抓住都枫递来的手腕:“陈叔说的‘水脉共振’,该不会就是让你跳河吧?”她的指尖带着便利店冰柜的凉意,混杂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那是昨夜陈叔塞给都枫的防污染糖浆,此刻正躺在两人共用的帆布包里。
都枫没说话,只是悄悄将工装裤的裤脚往上卷了卷。昨夜战斗时被义体人划开的伤口还没愈合,纱布渗出的血渍在布料上晕成暗褐色。他能感觉到口袋里的纪念票正在发烫,票面上银粉勾勒的护城河波浪线像活了似的,随着列车的颠簸微微起伏。
“下一站,建国门。”车厢广播里传来机械的报站声,混杂着某个小孩的哭闹和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都枫突然想起陈叔的话:“1号线早高峰的水脉最强,尤其是建国门这段。”他下意识地将手掌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玻璃外侧还沾着昨夜的雨水痕迹,模糊了窗外护城河的轮廓。
就在掌心与玻璃接触的瞬间,口袋里的纪念票突然爆发出一阵刺骨的寒意。都枫感觉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手臂直冲头顶,眼前的车厢突然变得模糊,所有的人声、车声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唯有窗外的护城河水在视野里异常清晰——他甚至能看见河底游动的小鱼,以及水草间闪烁的银色光点。
“小心!”杏子瑶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车窗外侧的河水毫无征兆地掀起半米高的浪花,像只透明的手狠狠拍在玻璃上。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水花并没有四散飞溅,而是在玻璃表面凝结成一道弧形的水盾,将一个迎面飞来的矿泉水瓶弹了回去。
“砰”的一声闷响,矿泉水瓶砸在对面的广告牌上,惊醒了旁边打盹的大叔。大叔揉着眼睛嘟囔:“这开车的是不是喝多了?”周围的乘客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掏出手机对着水盾拍照,闪光灯在密闭的车厢里此起彼伏。
都枫的心脏狂跳不止。他试着将另一只手也贴在玻璃上,水盾突然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完美的半球形。透过水膜,他能看见自己倒映在里面的脸——脸色苍白,眼下的黑眼圈像烟熏妆,唯独瞳孔里映着流动的水光,像藏着两条小小的河流。
“小伙子,你的手……”旁边的老奶奶突然指着他的手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讶。都枫低头一看,自己的指尖正不断冒出细密的水汽,在干燥的车厢里凝成白雾,落在袖口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那些水汽接触到水盾的瞬间,竟化作细小的冰粒,沿着玻璃表面缓缓滑落。
“是魔术吗?”后排的高中生兴奋地推挤着往前凑,书包上的动漫挂坠撞到都枫的后背。都枫正想收回手,却感觉水盾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窗外的河水像沸腾般翻滚,河面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那是被灵脉污染的受害者残念,正隔着水盾向车厢里的人呼救。
“别慌,集中精神。”杏子瑶的声音带着灵能波动,像一股暖流注入都枫混乱的意识。他这才发现,杏子瑶的指尖正对着水盾画着微小的圆圈,她的灵能顺着两人相握的手腕传递过来,让躁动的水盾渐渐平稳。“这是水脉在回应你的灵能,就像修轨道时要找到合适的接缝角度,你得找到水流动的节奏。”
都枫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模仿杏子瑶的动作。他想象着父亲手册里描述的“水流就下”,让掌心的灵能顺着玻璃表面流淌。奇迹发生了——水盾开始随着他的意念变形,时而化作波浪状的屏障,时而凝成锋利的水刃,甚至能将窗外飞过的柳絮卷成小小的漩涡。
“太厉害了!”刚才的高中生举着手机录像,屏幕上的水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周围的乘客也开始欢呼,有人甚至鼓起掌来,把这当成了地铁公司搞的新奇表演。只有都枫和杏子瑶知道,这看似神奇的景象背后,是随时可能失控的灵脉能量。
列车驶过建国门桥时,都枫感觉到水脉的能量达到了顶峰。纪念票在口袋里烫得像块烙铁,他能清晰地“看到”地下的水脉网络——像无数条银色的丝线,沿着护城河的走向延伸,与1号线的铁轨交织成复杂的图案。其中一条最粗壮的水脉正从建国门站下方流过,像一条沉睡的巨龙。
“试着引导水流。”杏子瑶在他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让他的耳根瞬间发烫。“用你的灵能拨动水脉,就像用扳手调整轨道螺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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