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庄峤心事重重离开了相国寺,红玉还在一个人默默喝茶时,观音殿前的屋檐下翩然飘落一个俊俏的身形。
“凝霜,别使小性子了!姐姐先前都是为了拿捏庄峤这个小狐狸而已!”红玉看到妹妹返回,这才有些语重心长地解释起来。
“姐姐以后最好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庄峤此人虽然看起来完美无缺,可凝霜却知,这种男儿心中并无多少儿女情长之事!”苑凝霜咬着贝齿有些决然回答,“何况我们也见过他那位夫人,不但是人间绝色,何况人家夫妻二人还是患难与共的,凝霜何苦去做小人插足,姐姐以后休要再提!”
红玉闻言却是一愣,自己似乎还没有她这个妹子更加了解庄峤的性子啊?!难不成,凝霜真的对那个混蛋有些动心的麽?不可能吧?
庄峤坐在马车上一直闭眼凝神沉默着没有出声,直到马车顶上响起一阵风声,而后从车窗缝隙里探进一只手来,给庄峤递了一张字条。
就着车厢内的风灯,庄峤看了下上面的信息,然后给金鸿说了声,“转道去南城!”
夜色更加深邃,此刻已然过了子时,城南处是禁卫军大营本部驻扎地所在,虽是深夜,但禁军的防卫还算相对森严,还没到门口就被哨探阻拦了。
“这是潘公的手令,前面带路吧!”庄峤直接把刚才的字条扔给了阻拦的哨官,而后才得以顺利通行进了禁军大营。
谁也想象不到,皇帝的密谍司本部,竟然会安置在禁军大营深处,说出去恐怕会惊掉无数人下巴,先前即便庄峤也曾以为大内禁宫才是潘荣的老巢。
京都禁军主将为萧病无,乃是近侍黑甲统领萧病己的胞兄,不但是一奶同胞兄弟,更是双生子;这情形跟西羌时遇到的那个宿卫统领丹仪那个西贝货不同的是,无论萧病己还是萧病无,都是隆武统兵大将中的佼佼者,战绩可查那种,并且对皇帝忠心无二。
至于为何禁军内可以容纳密谍司这种事情,庄峤不用猜都知道了,表面上昏聩的皇帝,实则还是暗地里留下了杀着,只等某些事情到了危机特殊时刻里,才会发出致命一击。
准确说密谍司就是在禁军大营的说法也不尽然,至少当庄峤和金鸿被人蒙着眼带到了某处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某处地下之所。
等到揭开眼罩才赫然发现,密室里白发苍髯正坐等候的潘荣,此刻正目光悠悠地看着庄峤。
潘荣在此间这气势,可比以往楼船上白面无须的公公威慑性大了十倍不止,服侍皇帝时低眉顺眼的公公,到了这里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这段时间里,除了在自己府邸跟潘荣初见之后,庄峤基本没看到过他的行踪出现,可是这一刻再见之时,庄峤总觉得老家伙身上似乎血气萦绕戾气深重的模样,看来在这个空隙里,他手上说不得又染上了无数的血腥。
“爵爷见谅了,非是杂家如此待客,实在是此处的规矩,能活着出去的少,躺着出去的更多!为了爵爷今后不必要的麻烦事,被迫采取的措施而已!”潘荣呵呵一笑自嘲,却让庄峤心里暗自一凛,这地方怕不是跟前世明朝东西二厂一般?
“潘公,在下与南安公主会面结束,收到一条颇为震惊的信息,庄峤不敢擅自做主,还在此时找你,就是想看看你的意见?”庄峤也不磨蹭,直接就将从红玉那里得到的密函递给他。
潘荣自是知道庄峤行踪的也不惊讶,靠着灯火看完手上的密函,整个人也跟庄峤先前一般,灰白的眸子里全然都是骇然之色,身体也似乎有些微微颤动。
“此番爵爷是为大功一件,杂家会尽快安排进宫,这几日里,非必要的情况下,爵爷就尽量少出门,如遇紧急之事,杂家给爵爷出一个手札,可以通行四门暂避!”看样子,这个密函确实要紧得很,不然潘荣不会如此紧张,甚至都肯给庄峤开后门,足见此事的影响。
庄峤有些惊讶,他之前看到这个密函,还在震惊上面描述的信息感到不可思议,为啥潘荣一眼就能认定这事的真实性?
“潘公就不怕这个密函是由南安国捏造而成?”庄峤试着问道。
潘荣对此不置可否,却是对着他意味深长解释一句,“爵爷,听杂家一句劝,此间涉及皇家内部之事,你还是少些好奇之心吧!爵爷可知为何杂家能对爵爷青眼另看麽?”
庄峤一怔,立即有些领会了潘荣的言外之意,“或许,就因为庄峤是非京畿官员入职朝堂,潘公才会毫无芥蒂!?”
潘荣倒是对庄峤才思敏捷的反应大为赞叹,举起拇指回答,“爵爷机敏之人自能猜到,其实不止杂家,陛下和曹公公同样如此;朝堂上下缺乏新鲜血液,旧臣之中相互纠葛牵连甚广,以至于朝政疲敝政令不畅,于上利益纠扯不断,于下政令朝发夕改之事频繁不断,致使朝廷威望日渐削弱。”
庄峤终于有些了然,为何皇帝也好,潘公公曹公公这些人,感觉似乎都对自己亲近许多,现在从潘荣口中述说,或许才是真实的答案。只是皇帝如此信重内廷太监群体,就不怕今后出现阉患结党的可怕祸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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