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二年三月初十辰时,义州府衙议事厅内,玄色镶白边的帅旗悬于正堂,案几上摊着蒙古草原全图,密密麻麻标注着察哈尔部三派的势力范围与迁徙路线。多尔衮身着“奉命大将军”铠甲,肩披紫貂披风,端坐主位;左侧依次坐着多铎(镶白旗旗主,左翼副帅)、吴拜(正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正白旗梅勒额真)、苏拜(镶白旗梅勒额真);右侧坐着范文程(秘书院大学士,参军)、刚林(内弘文院大学士,掌文书)、宁完我(汉军旗参军,掌情报)、鲍承先(汉军旗参将,掌联络);下首则是蒙古科尔沁部贝勒奥巴与他的侄子博罗特(随奥巴赴义州盟军),二人身着蒙古贵族锦袍,神色肃穆。
“奥巴贝勒,”多尔衮手指在地图上的科尔沁草原轻点,“此次征蒙,需借重贵部之力。察哈尔部三派中,苏泰太后主张归附,囊囊太后联明抗清,西迁派欲投漠西卫拉特——我军的首要目标,是先拉拢苏泰太后,孤立囊囊太后,再以武力威慑西迁派,你以为如何?”
奥巴放下手中的奶茶碗,躬身道:“睿王爷深谋远虑。科尔沁与察哈尔世代为敌,林丹汗曾三次劫掠我部牧场,如今他病逝,正是报仇与扩张之机。只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顾虑,“我部已派出一万骑兵作为盟军,若平定蒙古后,朝廷如何安置察哈尔部的牧场?”
多尔衮早已洞悉其心思,淡笑道:“贝勒放心,只要科尔沁盟军全力助战,待收服察哈尔部后,朕(皇太极)已默许本王将察哈尔部的巴林牧场(今内蒙古巴林左旗)赐予科尔沁——那片牧场水草丰美,比你部现有牧场大出三成,足够贝勒扩充部众。”
奥巴眼中瞬间亮了起来,起身躬身:“多谢睿王爷!若能得巴林牧场,科尔沁部愿为大清先锋,踏平囊囊太后的营地!”
博罗特也附和:“晚辈愿率五百精锐探马,先行侦查囊囊太后的动向,为大军开路!”
范文程此时上前一步,指着地图补充:“王爷,拉拢苏泰太后需借‘亲情’破局——苏泰太后是叶赫那拉氏,与我国舅阿布泰(努尔哈赤妻弟)是远亲,可派阿布泰的长子纳穆泰(正蓝旗梅勒额真)作为使者,携带厚礼面见苏泰太后,以‘叶赫旧部’的情分劝降,成功率更高。”
“范先生所言极是。”多尔衮点头,“刚林,你即刻起草书信,派快马送往盛京,奏请陛下调纳穆泰前来义州,协助招降苏泰太后;同时令户部筹备礼品——东珠一百颗、绸缎五十匹、白银两千两,作为送给苏泰太后与额哲的见面礼。”
刚林躬身应下:“属下遵令!只是纳穆泰隶属正蓝旗,觉善将军(正蓝旗梅勒额真)若知晓,恐会向陛下禀报。”
“让他禀报便是。”多尔衮冷笑,“招降苏泰太后是朝廷大计,觉善不敢阻拦。你只需在信中强调‘纳穆泰与苏泰太后有旧情,非他不可’,陛下自会准奏。”
议事过半,多铎忍不住开口:“十四哥,岳托(右翼副帅)与觉善(后军监军)明日便会率两红旗与正蓝旗抵达义州,他们二人是八哥派来的监军,定会处处掣肘——上次商议攻明计划,岳托便以‘需奏请陛下’为由拖延三日,此次征蒙若再如此,恐误战机。”
吴拜、图尔格等白旗将领也纷纷附和:“是啊王爷,岳托是礼亲王之子,觉善是肃亲王的人,他们若故意刁难,我军难以施展。”
多尔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厅内:“监军的作用,是向八哥传递‘安稳’的假象。岳托要‘稳’,我们便给他‘稳’——对外宣称大军需十日筹备粮草,每日按部就班操练;实则暗中加快进度,让图赖率精锐探马先行出发,摸清额哲部的具体位置与囊囊太后的粮道。”
他转向正白旗梅勒额真图赖:“图赖,你率五百精骑,乔装成蒙古牧民,明日一早便出发,沿西拉木伦河向西侦查,重点确认三件事:其一,额哲与苏泰太后驻守的托里图营地有多少兵力;其二,囊囊太后的两万骑兵现在何处扎营,粮道从哪条路线运输;其三,西迁派的动向,是否已与漠西卫拉特联络。”
图赖躬身领命:“末将遵令!定在三日内传回情报!”
“记住,”多尔衮叮嘱,“避开囊囊太后的哨探,若遇蒙古部落,可亮出科尔沁部的令牌——奥巴贝勒已给你准备了科尔沁贵族的腰牌,可保你通行无阻。”
奥巴补充道:“图赖将军放心,西拉木伦河沿岸的蒙古部落多与科尔沁有往来,见此腰牌,定会提供方便。”
图赖接过腰牌,躬身退下。岳托此时带着萨哈廉(代善三子,两红旗参领)、觉善带着塔瞻(觉善之子,正蓝旗佐领)走进议事厅,见厅内正商议侦查事宜,岳托故作惊讶:“十四叔,大军尚未集结完毕,怎就派探马出发了?按规矩,需等全军到齐,商议后再行动才是。”
多尔衮起身笑道:“岳托侄儿来得正好。囊囊太后已与明军勾结,若不提前摸清动向,恐被他们抢占先机。图赖只是去侦查地形,并非主动出击,不算违反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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