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十一年八月十五日清晨,赫图阿拉城的薄雾尚未散尽,正黄旗章京冷僧机已率着博尔晋、觉罗塔海及百名正黄旗士兵,围堵在希福暂住的白旗偏帐外。冷僧机身着玄色甲胄,腰间佩刀寒光凛冽,对着帐内高声喝道:“希福大人,八贝勒有令,传你即刻前往正黄旗驿馆,核查汗王临终前的文书卷宗,不得延误!”
帐内,希福正与心腹爱星阿(正蓝旗笔帖式)整理“莽古尔泰威胁笔帖式”的证据——一份博尔晋的亲笔供词,上面记录着“莽古尔泰命我三日后在议政殿谎称遗诏笔迹相符,否则便革去牛录”,还有觉罗塔海与冷僧机的往来书信,佐证二人串通伪造核查记录。听闻冷僧机的声音,希福心中一凛——昨日刚搬入白旗大营,冷僧机便找上门,定是皇太极要对他下手。
“爱星阿,”希福压低声音,将证据用油纸包好,塞进他怀中,“你立刻从后帐突围,把这份证据交给图尔格大人,告诉他‘冷僧机奉八贝勒之命来拘我,意在夺证据,三日后议政殿需用此证指证博尔晋、觉罗塔海’,切记,不可被正黄旗的人抓住!”
“大人放心!”爱星阿躬身应下,揣好证据,悄悄从后帐溜出,融入帐外的晨雾中。
希福整理好衣袍,打开帐门,面色平静地看向冷僧机:“冷僧机章京,核查文书为何要带这么多士兵?莫不是八贝勒怕我不去?”
“希福大人说笑了,”冷僧机皮笑肉不笑,“汗王文书事关重大,八贝勒怕途中有乱党惊扰,特意派士兵护送。请吧,莫让八贝勒久等。”
希福心中清楚,这哪里是护送,分明是软禁。他不动声色地迈步,身后立刻有两名正黄旗士兵跟上,如同押解犯人。帐外,白旗的暗哨见此情景,立刻转身向图尔格禀报。
爱星阿刚溜出大营,便被两名正黄旗士兵(纳穆泰、扬古利)拦住:“站住!你是何人?为何从白旗大营后帐出来?”
“我是希福大人的亲随,奉命去内务府取文书!”爱星阿故作镇定,手按腰间短刀。
“取文书?”纳穆泰冷笑,“八贝勒有令,今日不许任何人进出白旗大营!拿下他!”
扬古利上前便抓,爱星阿侧身躲过,拔出短刀与二人缠斗。他虽是笔帖式,却也练过武艺,几番交手后,趁纳穆泰不备,一脚将其踹倒,转身就跑。扬古利在后追赶,大喊:“抓刺客!有人从白旗大营逃了!”
沿途的正黄旗士兵闻声围堵,爱星阿左冲右突,手臂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却始终紧紧护着怀中的证据。就在危急时刻,图尔格率着拜音图、巩阿岱(镶白旗章京)及五十名亲卫巡逻至此,见此情景,立刻喊道:“住手!此乃希福大人的亲随,尔等为何拦他?”
扬古利见是图尔格,不敢放肆,却仍嘴硬:“图尔格大人,此人从白旗大营后帐逃出,形迹可疑,八贝勒有令需严查!”
“严查?”图尔格翻身下马,走到爱星阿身边,“爱星阿,出了何事?”
爱星阿捂着流血的手臂,从怀中取出证据,递到图尔格手中:“图尔格大人,冷僧机带士兵拘了希福大人,要逼他交出证据!大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三日后议政殿要用!”
图尔格接过证据,打开一看,脸色骤变:“好个冷僧机!竟敢擅拘汗王旧臣!拜音图,你带二十人护送爱星阿回大营疗伤;巩阿岱,你随我去中军帐禀报十四爷!”
“嗻!”二人躬身应下,分头行动。
白旗大营中军帐内,多尔衮正与阿济格、多铎、阿拜、塔拜、巴布海、伊尔登、穆里玛商议三日后的最终部署。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图尔格拿着证据冲进来:“十四爷!大事不好!冷僧机带博尔晋、觉罗塔海率士兵拘了希福大人,软禁在正黄旗驿馆,要逼他交出这份证据!爱星阿冒死突围,把证据送来了!”
多尔衮接过证据,快速浏览,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好个八哥!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穆里玛,你率三百亲卫,立刻去正黄旗驿馆,把希福大人带回来!就说‘希福乃汗王亲封的笔帖式,未经贝勒会议,任何人不得擅拘,若冷僧机阻拦,便说他‘抗命不遵,意图构陷汗王旧臣’!”
“嗻!”穆里玛躬身应下,转身就要离去,多尔衮又叫住他:“带上苏纳、屯布禄(正白旗章京),若冷僧机敢动武,不必手下留情——但记住,尽量避免冲突,我们的目的是带回希福,不是与正黄旗开战。”
穆里玛点头,率着苏纳、屯布禄及三百亲卫,朝着正黄旗驿馆疾驰而去。
正黄旗驿馆内,冷僧机将希福软禁在偏房,博尔晋、觉罗塔海侍立在侧。冷僧机坐在椅上,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希福大人,识相的就把‘莽古尔泰威胁笔帖式’的证据交出来,再写一份‘遗诏笔迹相符’的供词,八贝勒定会饶你不死,还能保你官复原职。若你执意顽抗……”
“若我执意顽抗,你便要杀了我?”希福冷笑,“冷僧机,你别忘了,我是汗王亲封的笔帖式,你擅拘我已是抗命,若再伤我,八贝勒也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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