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钦天监的徐松就揣着择日单子,急急忙忙往礼部跑,刚到门口就撞见礼部的载铨,手里正捧着件明黄色的小衮龙袍,身后跟着十几个捧着仪仗的小吏。
“徐大人,您可算来了!”载铨赶紧迎上去,声音压得低却透着急,“摄政王昨儿个还问呢,登基的日子定没定妥,您这单子可得给个准信儿呀!”
徐松擦了擦额角的汗,把单子递过去:“载大人您看,钦天监按老规矩算,冬至后初三是阳生之日,最适合登基,取‘国运昌隆’的意头。而且提前三天祭天坛、地坛、太庙,连太祖陵都单独安排了人去祭,呼应着之前的事,摄政王那边应该能满意。”
载铨扫了眼单子,点头道:“成,这日子好!龙袍也按小主子的尺寸改好了,您瞧这绣的五爪龙,针脚多齐整,就是小主子太矮,还得给宝座加个增高垫呢。”
两人正说着,多尔衮的轿子就到了,刚林、穆彰阿紧随其后。多尔衮掀帘下来,目光扫过龙袍,对载铨道:“龙袍看着还行,可别出岔子,毕竟是登基用的东西,差一点都不行。”
载铨连忙躬身:“摄政王您放心,小的亲自盯着绣的,绝没差池!祭天的仪仗也备好了,曲柄黄伞、日月旗这些,一共二十四样,都按清朝的老规矩来,阿济格大人带着镶白旗的弟兄已经去布防了,闲杂人等进不了皇城。”
“嗯。”多尔衮点头,转向刚林,“大典总领就由你当,到时候你盯着流程,别让哪个环节乱了。穆彰阿,颁诏的事归你,诏书拟定了没?”
穆彰阿连忙上前:“回摄政王,拟定了,就是按您说的,写‘福临继位,您当摄政王辅政’,还加了赦免非谋逆罪犯的条款,就是落款……”
“落款就写‘摄政王多尔衮奉诏拟定’。”多尔衮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福临还小,哪会批诏?这么写,大伙儿都明白咋回事。对了,额尔德尼那几个豪格的旧部,你去通知他们,明儿个必须去观礼,谁敢不来,就按谋逆余党办!”
穆彰阿心里一凛,连忙应道:“小的这就去!他们要是敢推三阻四,小的自有办法治他们!”
这时,额尔德尼正好被侍卫押着过来,听见这话,脸都白了,赶紧上前:“摄政王,小的……小的一定去,绝不敢不来!就是……就是小的身份尴尬,去了怕冲撞了圣驾呀……”
“冲撞?”多尔衮冷笑一声,眼神扫过他,“你不去才是冲撞!这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懂不?明儿个你就站在镶黄旗的队伍里,好好看着福临登基,要是敢说一句闲话,或者露半点不乐意,你全家都得跟着倒霉,听见没?”
额尔德尼吓得腿都软了,连忙磕头:“小的听见了!小的一定好好观礼,绝不敢多说一个字,更不敢露半点不乐意!”
多尔衮挥挥手,让侍卫把他押走,又对徐松、载铨道:“明儿个祭天得早,寅时就得让福临起来梳妆,庄妃娘娘会陪侍,你们到时候多盯着点,别让小主子哭闹,误了时辰。”
徐松、载铨齐声应道:“您放心,小的们一定盯紧了!”
第二天寅时,皇宫里的宫灯就全亮了。庄妃正帮福临穿祭天的天青色衮服,福临揉着眼睛,小声问:“额娘,我为啥要穿这么沉的衣服呀?好不舒服呢。”
庄妃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乖,这是祭天的礼服,穿了才能去见上天爷爷,上天爷爷才会认你当大清的皇帝呀。等会儿跟着十四叔走,别乱跑,也别乱说话,知道不?”
福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多尔衮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玉圭,对庄妃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去圜丘了。”他又蹲下来对福临说:“小主子,等会儿我牵着你走,你跟着我跪,跟着我磕头,咱别出错,好不好?”
福临看着他,小声应道:“好,十四叔。”
到了圜丘,祭天的官员早就等着了。多尔衮执圭导驾,带着福临走到祭台前,庄妃站在一旁,眼神紧紧盯着福临。祭天的祝官刚要开口读祝文,多尔衮突然开口:“祝文里可别提‘亲政’俩字,就说‘继承太祖太宗基业,保大清安稳’,记住没?要是读错了,仔细你的脑袋!”
祝官吓得一哆嗦,连忙应道:“小的记住了!绝不敢读错!”
随着祝文声起,福临跟着多尔衮三跪九叩,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却也没出岔子。祭天结束后,一行人又往太和殿去,辰时一到,太和殿的钟鼓敲响,宗室、百官都按品级站好。
福临被抱上宝座,下面垫了好几个增高垫,才勉强能露出上半身。庄妃站在宝座东侧,小声对他说:“别害怕,一会儿跟着十四叔的样子来。”
多尔衮走到殿中,高声道:“吉时到,请代善贝勒宣读劝进表!”
代善拿着劝进表,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发颤却透着郑重:“诸位宗室、百官听着啊!咱大清自太祖爷起兵,到太宗爷登基,创下这份基业不容易!如今太宗爷走了,福临小主子是太宗爷的亲儿子,承天命继位,多尔衮贝勒为摄政王辅政,大伙儿都得遵着,别出幺蛾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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