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三年二月十二日辰时,通州至京师的驿道上,清军主力正按部署向京师外围推进。寒风卷着沙尘,正白旗的“睿”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多尔衮身着“奉命大将军”铠甲,勒马立于高岗,身旁围着范文程、刚林、图赖、多铎等核心将帅,案几上摊着京师外围舆图。
“按计划行事,围而不攻,先乱其心。”多尔衮手指在舆图上依次点过,“多铎,你率镶白旗一万兵力,驻守东直门外,切断京师与通州的联系,若明军出城,只许佯攻,不可硬拼;济尔哈朗,你率镶蓝旗一万五千人,围朝阳门,监视京营兵动向,防止他们突袭粮道;奥巴,你率科尔沁骑兵一万,围永定门,牵制满桂、侯世禄的残兵;苏布地,你率喀喇沁骑兵五千,巡逻京师西北方向,防止明军从密云方向驰援;本王率正白旗与图赖先锋营,坐镇通州,统筹全局。”
“遵令!”众人齐声领命,多铎率先策马离去,镶白旗士兵列阵向东直门推进,甲胄碰撞声与马蹄声交织,在旷野中传出甚远。
济尔哈朗勒马道:“十四弟,围而不攻恐难持久,陛下若追问何时攻城,该如何回复?”
“回复陛下‘京师城防坚固,需待粮草充足、援军汇合后再攻’。”多尔衮淡淡道,“我们的目的并非急于破城,而是借围城搅乱明廷,让崇祯的猜忌之心彻底爆发——刚林,假书信准备好了吗?”
刚林从袖中取出两封泛黄的书信,躬身道:“回王爷,已按您的吩咐伪造完毕,信中写明‘袁崇焕与清军约定,放清军入塞后共分京师物资,待清军破城后拥立袁崇焕为辽东王’,落款是您的化名‘墨尔根代青’,印章也仿造无误。”
“很好。”多尔衮接过书信,递给身旁的俘虏——前日生擒的明通州参将李大成,“李大成,你若将这两封书信送入京师,交给兵部尚书王在晋,本王便饶你性命,还可赏你白银百两。”
李大成浑身颤抖,望着书信,又看了看周围持刀的清军士兵,咬牙道:“只要王爷饶命,小人愿去!”
多尔衮令图赖派两名亲兵“护送”李大成前往京师,随后对范文程道:“范先生,你料想崇祯见此书信,会作何反应?”
“陛下多疑,此前已因袁崇焕‘驰援迟缓’‘纳银赎罪’生疑,再加此书信,定会认定袁崇焕通敌。”范文程躬身道,“臣已令细作在京师散布‘袁崇焕与清军私通’的流言,书信一到,便是火上浇油。”
同日巳时,京师紫禁城乾清宫内,崇祯帝正与周延儒、温体仁、王在晋、毕自严(户部尚书)商议京师防务。曹化淳匆匆闯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脸色凝重:“陛下,通州参将李大成从清军大营逃回,带来两封袁崇焕与清军联络的密信!”
崇祯帝猛地站起,抢过书信,快速浏览——信中“共分物资”“拥立辽东王”等字眼刺得他眼睛生疼。“好一个袁崇焕!朕待你不薄,赐你尚方宝剑,委以蓟辽督师重任,你竟暗中通敌!”崇祯帝将书信狠狠摔在地上,龙颜大怒,“周延儒,你看看!这就是你力保的袁崇焕!”
周延儒捡起书信,看完后脸色惨白:“陛下,此事恐有蹊跷,袁崇焕若真通敌,何必率军驰援京师?”
“蹊跷?”温体仁立刻反驳,“陛下,此前清军绕道蒙古,袁崇焕便提前奏报,如今清军果然入塞,可见他早已知情!且他驰援迟缓,故意让清军劫掠顺义、通州,这密信便是铁证!”
此时,御史毛羽健、梁廷栋联名弹劾的奏折送到,毛羽健在奏折中写道:“袁崇焕久掌兵权,与清军私通多年,此次放清军入塞,意在胁迫朝廷,索要更多兵权,甚至图谋不轨!恳请陛下即刻将其押解回京,凌迟处死,以正国法!”
曹化淳在一旁进谗:“陛下,奴婢听闻,袁崇焕在蓟州时曾与清军使者密谈,被亲兵撞见;且关宁铁骑近日军纪涣散,似有哗变之意,若不尽快处置袁崇焕,恐生大乱。”
崇祯帝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朕旨意,令袁崇焕即刻率关宁铁骑前往平台见驾,当面质询;若他敢抗旨,便以通敌论处,就地正法!”
“奴才遵令!”曹化淳躬身领命,转身拟写圣旨。
二月十三日辰时,京师外围的卢沟桥畔,袁崇焕率三千关宁铁骑残兵在此休整。士兵们面带饥色,甲胄破损,疲惫地靠在树干上,手中的长枪几乎握不住——自顺义溃败后,他们已三日未得饱食,仅靠野果充饥。
“督师,京师方向传来圣旨,令您即刻前往平台见驾。”谢尚政手持圣旨,快步走来,语气担忧,“但驿卒私下说,陛下对您猜忌甚重,恐是鸿门宴。”
袁崇焕接过圣旨,展开一看,果然是“即刻赴平台见驾”的严令。祖大寿(率残兵两千随后赶到)皱眉道:“督师,不可去!陛下已信了流言,您此去必遭陷害!不如我们率残兵退守宁远,再向陛下上疏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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