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三年正月二十六日辰时,蒙古克什克腾草原的清军大营内,积雪尚未消融,寒风卷着枯草在营中穿梭。多尔衮身着玄色常服,站在高岗上望着下方忙碌的士兵——镶白旗、镶蓝旗的伤员正被抬上蒙古部落的勒勒车,送往附近的敖汉部营地安置;精壮士兵们则在帐前集合,接受将领的筛选,甲胄碰撞声与口令声交织在一起,透着肃穆的备战氛围。
“图赖,伤员安置情况如何?”多尔衮转身问身旁的图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图赖躬身禀报:“回王爷,镶白旗伤员八百人、镶蓝旗伤员五百人,已全部交由班第贝勒的敖汉部照料,臣已与班第约定,每日供应伤员粮草,待大军回师后加倍奉还;另外,从各旗筛选精壮兵力四万,其中正白、镶白两旗一万五千人,蒙古八旗两万,汉军旗五千,已按编制整队完毕。”
“很好。”多尔衮点头,目光扫过下方的蒙古贵族——奥巴、班第、衮楚克、苏布地、额哲等人正围着刚林,查看物资分配清单。他走下高岗,对众人道:“此次绕道攻明,需借道蒙古草原,本王此前承诺,劫掠后分三成物资给蒙古部落,今日便与诸位敲定细节。”
奥巴上前一步,语气急切:“王爷,科尔沁部投入一万五千骑兵,按三成物资分配,应得多少?”
刚林展开清单,高声道:“此次预计劫掠粮米十万石、白银二十万两、绸缎三万匹,三成即粮米三万石、白银六万两、绸缎九千匹。按蒙古部落出兵比例分配:科尔沁部出兵最多,得粮米一万石、白银两万两、绸缎三千匹;察哈尔部出兵五千,得粮米六千石、白银一万两、绸缎一千五百匹;喀喇沁、敖汉、奈曼部各出兵三千,各得粮米四千石、白银一万两、绸缎一千匹。”
蒙古贵族们闻言,皆面露喜色。班第道:“王爷信守承诺,敖汉部定全力协助清军,确保大军借道无阻!”
“不仅如此。”多尔衮道,“若此次能拿下京师周边重镇,本王还会向陛下奏请,将西拉木伦河沿岸牧场赐予蒙古部落,作为长久借道的回报。”
众贵族纷纷跪地谢恩:“谢王爷恩典!我等愿随王爷征战到底!”
多尔衮扶起众人,令鲍承先上前:“鲍承先,你率汉军旗五千降兵,即刻修复蒙古至长城的驿道,尤其是克什克腾草原至龙井关的路段,需平整路面,确保粮车通行;同时,派人与沿途蒙古台吉联络,征用马匹与向导,不得延误。”
鲍承先躬身领命:“属下遵令!臣已挑选一千名熟悉驿道修缮的降兵,今日便出发,预计三日内完成修复。”
同日午时,宁远城内的督师府内,袁崇焕正焦急地踱步。谢尚政匆匆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封驿卒带回的书信:“督师,陛下驳回了您的奏请!还下旨令您‘即刻率宁远军收复遵化,不得擅离辽东,若再以清军绕道为由推诿,定斩不赦’!”
袁崇焕接过书信,快速浏览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赵率教、何可纲见状,皆面露担忧。“陛下……陛下怎会如此糊涂!”袁崇焕的声音沙哑,“清军已撤离宁远,向蒙古草原移动,分明是要绕道攻京师,若不调吴三桂的关宁铁骑驻守蓟州、密云,长城防线恐被轻易突破!”
何可纲道:“督师,定是朝中有人向陛下进谗言。您上次纳银赎罪,陛下本就对您猜忌,如今温体仁、周延儒等大臣再添油加醋,陛下自然不信您的预警。”
“我需再写奏疏,详细说明清军动向!”袁崇焕说着,便要提笔,却被谢尚政拦住:“督师,不可!陛下已下严旨,若您再提‘清军绕道’,恐会被治以‘抗旨不遵’之罪。不如先按陛下旨意,率军前往遵化附近,虚张声势,待清军真的突破长城,陛下自会明白您的苦心。”
袁崇焕沉默片刻,无奈点头:“只能如此。赵率教,你率一万兵力留守宁远;何可纲,你率五千人随我前往遵化;谢尚政,你留在宁远,密切关注清军动向,若有新的情报,即刻派人禀报。”
“末将遵令!”三人躬身领命,赵率教与何可纲转身去准备兵力,谢尚政则留在府中,眉头紧锁——他深知,若清军真的绕道攻京师,宁远军远在遵化,根本无法驰援。
正月二十七日辰时,京师紫禁城文华殿内,崇祯帝正与内阁大臣周延儒、温体仁,兵部尚书王在晋议事。案几上放着袁崇焕的奏疏与登州送来的急报——毛承禄率皮岛水师袭扰登州,焚毁粮船十余艘。
“袁崇焕又奏报‘清军恐绕道攻京师’,请求调吴三桂关宁铁骑驻守蓟州。”崇祯帝冷笑,将奏疏扔到周延儒面前,“他收复遵化的期限已过,却仍在推诿,如今还想索要兵权,简直是胆大包天!”
温体仁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袁崇焕素有野心,上次纳银赎罪后,恐担心被治罪,故意夸大清军动向,索要兵权以自保。如今登州遭袭,可见清军主攻方向仍在辽东,袁崇焕的奏报不过是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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