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云层压得低垂,山风卷着灰烬掠过西岭坡顶。龙吟风站在陶瓮旁,指节还扣着那截刻有倒刀三点的铁钩。墨风立在他身后半步,呼吸微沉,没再开口。
片刻后,龙吟风松手,铁钩落进随身皮囊,发出一声闷响。
“传令下去,三大王府封门仪式由你亲自查证,细节不得遗漏。”他转身走下坡地,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短促的断裂声,“半个时辰内,我要知道每一盏灯是怎么点的,每一道锁链是怎么落下的。”
墨风抱拳领命,身影迅速隐入林间。
诸葛雄已在南门议事厅等了近一个时辰。铜盘摆在案心,冰玉边缘的红痕如环状淤血,缓缓流动。他指尖轻搭盘面,闭目感应地脉走势,眉头始终未展。
门开时带进一阵冷风。龙吟风大步进来,披风沾着夜露,肩头湿了一片。
“北霸王府九灯全燃,火色青蓝,是真祭。”他径直走到沙盘前,“东天王府铁链九重,符纸贴于门楣四角,气息断绝。南帝王当众焚印绶,灰烬倒入井中,封井三日——这不是假象。”
诸葛雄睁眼:“三地气机已断,与外界隔绝。我以铜盘引灵测算,三股主脉沉入地下七丈,交汇于祖地阵眼,确已启动‘三极锁气大阵’。”
“那就不是诱敌。”龙吟风盯着沙盘中央那座深陷的地穴模型,“他们是真要闭死关。”
室内一时寂静。远处传来巡哨换岗的脚步声,整齐而压抑。
诸葛雄缓缓道:“此阵一旦开启,三年内无人可扰。若强行破关,反噬之力足以震碎经脉。他们不会拿命赌诈术。”
龙吟风冷笑:“可他们选的时间太巧。二王重伤未愈,外敌潜踪未清,这时候闭关,等于把整条防线压在我和你肩上。”
“他们别无选择。”诸葛雄站起身,“修为卡在瓶颈多年,若不趁此机会突破,下一波攻势来时,谁都挡不住。你我都清楚,真正的决战还没开始。”
龙吟风没接话,只是一步步走到墙边地图前。他的手指划过北谷、西岭、旧矿道,最后停在寒渊洞的位置。
“你说寒渊洞底有古阵,能洗髓伐骨?”
“百年前有人进去,出来时白发如雪,却一掌劈开千斤岩壁。”诸葛雄声音低沉,“但也有人说,那是借地脉死气淬体,活下来的是例外,多数人骨头都被蚀空了。”
龙吟风收回手:“我不信命定之数。既然他们能闭关求变,我也不能原地等死。”
诸葛雄看着他:“你现在走不开。”
“我知道。”龙吟风转头,“所以我不会现在就进洞。三个月——我们先守三个月。这期间你布控预警,我稳住军心。等防线真正稳固,再轮流闭关,互为轮替。”
诸葛雄沉默片刻,点头:“可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闭关之前,别碰北岭那条道。司徒家的标记重现,说明他们的人已经动手。你现在去追仇,只会落入圈套。”
龙吟风没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布袋,倒出几粒黑色药丸,放在案角。
“这是云岫给的‘凝神散’,能抗邪气侵蚀。你每日服一粒,别省着。”他说完,又将一本残旧册子推到诸葛雄面前,“还有这个,你看看。”
诸葛雄翻开封面,《玄枢导引图》四个字斑驳模糊。他眼神微动:“这书……你怎么拿到的?”
“十年前在一处废庙地窖里发现的,一直没敢用。”龙吟风声音低了几分,“上面记载的修炼法门,需借战场杀伐之气淬体,能在不离战阵的情况下暗修真元。虽危险,但眼下最合适。”
诸葛雄快速翻阅几页,脸色渐凝:“这功法会反噬心神。稍有不慎,轻则狂躁失控,重则经脉逆行自爆。”
“我知道风险。”龙吟风盯着他,“但我不能像他们一样躲进秘境三年。前线需要人在,我就得站着。只要能在守局的同时提升实力,哪怕多一分把握,也值得赌。”
诸葛雄合上册子,放在铜盘旁边:“我帮你监控修炼状态。每日辰时测一次脉动,午时观一次气色。若有异常,立刻中断。”
“可以。”龙吟风点头,“另外,把地听十二瓮全部激活。西岭、北谷、旧矿道、南门塌墙区,每一个要害都给我盯死了。每半个时辰报一次震动频率,不准有任何疏漏。”
“已经在做了。”诸葛雄示意门外,“墨风刚回来,正在整理巡查记录。”
话音未落,帐帘掀开。墨风走进来,铠甲未卸,脸上带着风尘。
“属下已查实三大王府封门仪式,皆为真闭关。”他递上一份简报,“另据鹰奴回报,北谷方向昨夜有轻微土动,疑似有人挖掘。但今日清晨再探,痕迹已被新土覆盖。”
诸葛雄立即取来磁针盘,注入灵力催动。指针微微颤动,最终指向西北。
“不是自然波动。”他沉声道,“地下有东西在移动,速度很慢,像是某种机关在缓缓推进。”
龙吟风皱眉:“他们想从底下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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