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坦途,而是一条向下倾斜、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狭窄甬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气和一种万年不散的陈腐味道,脚下湿滑异常,布满了苔藓。
身后巨石之外,那令人心悸的咆哮和锁链拖地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邪修临死前短促的惨叫和某种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没有人敢停留,甚至不敢大声喘息,只能凭借着微弱的护体灵光照明,沿着陡峭湿滑的甬道向下艰难挪动。
萧辰伤势最重,走在最后断后,每一步都牵动内伤,脸色苍白如纸,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凤璃走在他前方,凝形神念尽可能向前延伸,探查前路。其余弟子搀扶着伤员,沉默而惊恐地跟在墨老身后。
这条甬道似乎极长,蜿蜒曲折,不断向下。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身后的恐怖声响终于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但众人心中的恐惧并未减轻分毫。在这完全未知的黑暗地底,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水声?”凤璃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果然,前方隐约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众人精神微微一振,有水流或许意味着出口。
继续前行了一段距离,眼前豁然开朗。他们走出了狭窄的甬道,来到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横亘在前,河水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河面之上漂浮着点点幽蓝色的光点,如同鬼火,照亮了溶洞的部分区域。河对岸,似乎有数个黑黝黝的洞口,不知通向何方。
“地脉暗河!”墨老仔细观察着河水,又看了看那些幽蓝光点,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古籍记载,地脉暗河是古境地底灵脉流动的通道之一,这些‘幽荧苔’只生长在灵气纯净之处,看来这条暗河并未被死寂之气完全污染。对岸那些洞口...或许有一条是通往外面的暗道。”
然而,如何渡过这条暗河却成了难题。河水虽然看似平静,但谁也不知道其中隐藏着什么危险。而且此地禁制似乎更强,无法御空飞行。尝试扔下一块石头,石头入水即沉,连个泡泡都没冒出来,显然河水密度极大或者含有奇异力量。
“我来试试。”一名伤势较轻的弟子自告奋勇,取出一柄备用的长剑,小心翼翼地将剑尖探入河水。
滋啦!
剑尖刚触碰到漆黑河水,立刻冒起一股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融化!
那弟子吓得连忙缩手,脸色发白:“好强的腐蚀性!还蕴含阴寒煞气!”
众人心头一沉。连法器都能瞬间腐蚀,肉身如何能渡?
“看来只能寻找其他路径了。”萧辰皱眉道,目光扫向溶洞四周,试图找到绕过暗河的方法。
凤璃却没有说话。她走到河边,蹲下身,仔细感知着河水中的能量。那腐蚀性的阴寒煞气确实浓郁,但她的混沌宝珠对此却传递出一种奇特的“食欲”,仿佛这煞气是某种可以“消化”的养料。同时,她也察觉到,在浓郁的煞气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幽荧苔”同源的纯净水灵之气。
“或许...不必绕路。”凤璃轻声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她伸出手指,指尖悄然凝聚出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混沌真气,缓缓探向河面。
“师妹不可!”萧辰急忙阻止,那河水的腐蚀性他刚才亲眼所见。
但下一刻,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缕混沌真气触及河面,非但没有被腐蚀,反而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融了进去。紧接着,以那一点为中心,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漆黑河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起来,其中的阴寒煞气仿佛被净化吞噬了一般,露出底下原本纯净的、散发着淡淡灵光的河水!虽然很快又被周围的漆黑河水重新淹没,但那一瞬间的变化清晰可见!
“这...”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墨老。他激动得嘴唇哆嗦:“混沌源力...果然能净化污秽!”
凤璃心中了然。混沌真气确实可以转化这河水中的煞气,但以她目前的修为和混沌真气的量,想要净化出足够所有人通过的通道,简直是天方夜谭,恐怕没净化几尺自己就先力竭而亡了。
她看着手中那枚得自蝠王的、同样蕴含着精纯阴邪能量的暗红妖丹,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
她盘膝坐在河边,对萧辰道:“师兄,为我护法片刻。或许我有办法渡河。”
萧辰看着凤璃苍白的脸和那双沉静却坚定的眼眸,重重点头:“好!”他强提精神,持剑立于凤璃身侧,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凤璃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丹田。她先是以神念沟通混沌宝珠,将其力量缓缓引导出来,在周身布下一层极薄的混沌护罩,主要是为了隔绝外界感知,避免宝珠气息过多外泄。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丝混沌真气,包裹住那枚暗红妖丹。
混沌炼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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