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厚土宗的山门公告墙前围聚着三三两两的弟子。新贴的朱红榜文在晨光下分外醒目:
“掌门谕:
掌门有感天道玄机,即日起闭生死关,冲击筑基壁垒。
门内大小事务,一应交由大长老厉万钧代管,至掌门出关日止。
此令!”
众人议论纷纷,有惊讶,也有对筑基境界的憧憬向往。苏尘(王尘)站在角落,目光扫过那威严的字迹,心头却滑过一丝冰冷的警惕。
掌门闭关,大权独揽。
盘蛇坳的流血劫难,顺势吞并三家势力,如今厉万钧又以代掌门的身份执掌最高权柄……这一切,犹如一张精心编织的巨网,一环紧扣一环,在无人察觉处悄然收紧。
回到玄字楼居室刚坐定,胸口那枚温润的玉佩毫无征兆地微微一震,随即,一股温热伴随着小咪特有的、气鼓鼓的意念清晰地传了出来:“大哥哥!大哥哥!你跑哪里去了呀?!都好多好多天啦!小咪喊破喉咙都接不上话!”
苏尘微愣,随即明了——玉佩与小咪本体的感应距离有限(方圆五十里)。他轻抚玉佩,传递安抚的意念:“出去探访了几处新奇山水,路途遥远了些。” 他无法将血腥战场的真相告诉这个纯净的石灵。
“新山水?”小咪的声音透着羡慕和一丝落寞,“真好呀……小咪被困在石头里好久啦,自从被塞进这厚土宗的山肚子,就只能在这大山里兜兜转转,哪儿也不能去…”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委屈,“离开本体会像花没了根,会凋谢…反正…走不远啦。”
苏尘心头微涩,意念传递安慰:“石内洞天广阔,自成奇妙世界,不也是另一番壮游?”(想起她描述的空间折叠景象)。
小咪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很快又打起精神,声音带着点急切:“大哥哥大哥哥!先不说那个啦!我好像…又闻到那股味道了!”
苏尘心神一凛:“那股…‘天外’的味道?”
“嗯嗯!”小咪用力地“点头”(意念感),“前几天本来已经闻不到了,就像被什么东西擦掉了!可昨天…呼啦一下又冒出来啦!这次比上次更难闻!又乱又杂!像好多坏了的东西混在一起发酵,还有股冷冰冰像铁锈血沫子的怪味道!闻得小咪头都昏啦!” 她的形容混乱却充满厌恶。
苏尘立刻追问:“能感觉出大概方向吗?在宗门何处比较浓烈?”
“不行不行!”小咪沮丧地回应,“味道太乱了,到处都是丝丝缕缕的,缠成一团,根本分不清是从哪个具体地方冒出来的,小咪实在受不了啦!” 她的话语充满烦恼。
苏尘压下失望,郑重嘱咐:“再闻到任何异常气息,特别是这种味道的变化,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呀好呀!”小咪爽快答应,随即又带着期待问道:“大哥哥这次出去玩,有没有吃到特别香的‘气气’呀?或者捡到会发光的漂亮小石头?小咪最喜欢新味道啦!”(意指蕴含特殊灵气的物品,浑天石本来就是吸收天地灵气而孕育了石中精灵,这对她而言如同饕餮美食)。
苏尘顿时语塞。此行心力交瘁,疲于调查,除了血污硝烟,哪有什么奇遇收获?“咳…这次…走得急,没留意那些。下次一定帮你留意!”他带着歉意许诺。
“哦…”小咪的声音明显低落下去,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那好吧…下次记得哦…”意念中的连接也如潮水般退去,玉佩归于温润平静。
苏尘摩挲着玉佩,目光深邃。气息消失又出现,与厚土宗外派处理盘蛇坳后事的时间点如此吻合!那个深夜乘马车进入镇狱峰的神秘人……厉万钧心腹“枭”坐镇善后……小咪感受到弥漫开来的“铁锈腥气”……这些碎片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但那陌生面孔无从查起,镇狱峰更是宗门绝密禁地!探查其内部,无异于闯龙潭虎穴。他喟然长叹:“竟要凭一块石头的嗅觉来寻找线索……”命运之玄奇莫过于此。
思绪被急促的集合钟声打断。厉万钧掌权后,对门内修炼要求陡然拔高!不仅课时延长,课业繁重倍余,更增设了残酷的“实战锤炼”和“极限意志训练”!原本井然有序的培元班变得如同铁血兵营!
萧辰天赋卓绝,修炼如鱼得水,对这种高压环境甘之如饴,气息愈发沉凝锐利。石刚则如饥渴猛兽遇甘露,每日操练至力竭方休,痛并快乐地打磨筋骨。苦的是苏尘!
他一面要苦苦压制真实境界,保持比萧辰慢半拍的“合理”进度;一面又要应付那些远超同阶强度的实战对抗和意志考验,时刻绷紧心弦演好“自学根骨扎实但缺少底蕴”的王尘,还要持续疗愈因救援师尊而稍有损耗的根基……精神**的双重疲惫如同巨浪拍打礁石,让他无数次心生退意:“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在那童生班蒙学混日子算了!”
抱怨归抱怨,修炼一日不敢荒废。根基的消耗需要填补,压力下的进境也需巩固。这日,他拿着培元班专属的“资源申领玉牌”,前往内务殿“灵枢堂”领取本月的修炼灵石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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