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北方天际那愈发清晰、将夜空染成一片不祥暗红的诡异光芒,苏尘的心沉到了谷底。那光芒的源头,与他心中的猜测完全吻合!
“乌图尔……他终于还是动手了!” 苏尘心中暗凛,“这落雁谷!不仅是伤兵营所在,谷中深处那片巨大的‘义垧’(乱葬岗)更是埋骨无数!战死的士兵、无人认领的流民、甚至一些秘密处决的囚犯……都草草掩埋于此!阴气、死气、怨气积聚!若要在上京城附近寻找一处能施展大规模驱役亡灵邪术的绝佳之地,这里……确是不二之选!”
他猛夹马腹,追上夜枭,压低声音问道:“夜兄!是乌图尔那边……动手了?看这动静,规模不小!”
夜枭兜帽微点,声音依旧冰冷简短:“是。”
得到确认,苏尘心中忧虑更甚。看远方那映红天际的异象,乌图尔所图绝非小可!仅凭他们两人,贸然闯入,岂不是以卵击石,自投罗网?他忍不住再次追问:“夜兄,组织呢?枕楼那边……没有安排人手接应吗?就我们两人?”
夜枭策马的速度丝毫未减,对于苏尘的追问,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含糊地答道:“他们……在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也没有丝毫底气。
苏尘闻言,心中一凉。夜枭这含糊的回答,显然意味着枕楼组织并未如他期望的那样,提供大量人手支援此地。或许他们的力量用在了别处?或许他们另有计划?又或许……他们判断此地已无需、或无法增援?见夜枭不愿多言,想到自己也是“死乞白赖”才跟来的,苏尘只好压下满腹疑问,不再多问,只是握紧缰绳,紧紧跟在夜枭身后,向着那红光冲天的落雁谷深处疾驰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越靠近谷中义垧区域,预想中的森严戒备并未出现。沿途只有零星几个岗哨,士兵们也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带着一丝惶恐,远远看到两匹快马驰来,竟无人上前阻拦盘问,反而下意识地向后退缩。
“左相倒台……纳兰桀和乌图尔掌控全局……这上京城内外,恐怕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对他们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了。所以……连象征性的戒备都懒得布置了么?” 苏尘心中暗忖,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两人弃马步行,借助地形和阴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义垧边缘。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腐臭和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只见前方一片被清理出的空地上,赫然用黑石和骨粉搭建起了一座简陋却透着邪异的祭台!祭台周围,插着数十面绘制着扭曲符文的黑色幡旗,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而祭台之上,隐约有几个人影正在忙碌地走动,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准备。祭台下方,环绕着十几名身着黑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修士!他们以一种奇异的方位站立,结成一个诡异的阵法,口中念念有词,低沉晦涩的咒文如同无数冤魂的呓语,汇聚成一股无形的能量流,不断注入祭台中央!整个场面邪异而肃杀!
两人伏在一处乱石堆后,屏息凝神地观察。苏尘压低声音问道:“夜兄,台上……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可是乌图尔?” 他极力远眺,但距离尚远,光线昏暗,又有幡旗遮挡,根本看不清台上之人的具体面貌。
夜枭凝目看了许久,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太远……看不清。身形……倒是如是。”
苏尘一愣:“夜兄……你见过乌图尔真容?”
夜枭沉默片刻,才道:“此人深居简出,行踪莫测。我只……见过几幅画像。难以确定。”
苏尘闻言,差点噎住,心中暗道:“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神出鬼没……” 但他此刻也无心调侃,全神贯注地盯着祭台。
就在这时,台下修士的吟诵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急促!整个阵法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瞬间达到顶峰!
祭台上忙碌的几人迅速退下,只剩下一个身影,独自立于台心!
那人身形颇为高大,身着一件宽大的、绣满暗红图腾的黑色法袍,头脸被一层厚厚的黑色长帘彻底遮盖,完全看不清面容!标准的草原大萨满装扮!他手中郑重地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同样刻满符文的漆黑木盒!
“要开始了!” 苏尘手心微微出汗,体内真气不自觉加速运转。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乌图尔!这装扮,这排场,这地点!
只见那黑袍人屹立台心,先是缓缓环顾四周,仿佛在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浓烈死气与怨力。随后,他口中开始吟诵起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的咒文,声音沙哑而充满力量!
他缓缓打开了手中的黑木盒!
盒盖开启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苍凉、死寂、却又蕴含着狂暴力量的诡异气息轰然爆发!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苏尘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盒内,赫然静静躺着那套由十八支森白骨笛组成的、传说中的邪物——天狼十八律!
黑袍人伸出双手,极其郑重地从盒中取出了那支最长的、作为主笛的骨笛。他一手持笛,另一手缓缓抬起,似乎就要掀开一直遮盖着头脸的那层厚重黑帘,将骨笛凑到唇边,吹响那禁忌的、号令亡灵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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