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的事便安顿了下来,地火真君自去倒腾炼化之事,苏尘和王津在开始帮了些忙后,炎天阙便嫌他们笨手笨脚,赶了出来,还是自己亲自上手自在。三人看着炎天阙揣着浑天石、舍利子和两片珍贵的蛋壳,如获至宝般一头扎进了后殿那座隐藏极深的焚天火炉禁地,连告别的话都省了。殿门轰然紧闭,隔绝了内里即将爆发的惊天动地的能量。
苏尘、王津连同被一并嫌弃碍事轰出来的晏无垠,三人面面相觑。
晏无垠摆摆手,一脸“早知如此”的淡然:“行了行了,老炎头这是见了骨头……呃,见了旷世项目就挪不动腿的德行!七七四十九天,且等着吧。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走喽!” 说罢,率先朝殿外走去。
一出破庙残破的大门,外面便是万丈绝壁。晏无垠身形一晃,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轻松飘逸地朝着崖壁下方滑落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云雾之中,潇洒得不带走一片云彩。
苏尘和王津站在悬崖边,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云雾缭绕,山风凛冽。王津咂咂嘴,低声道:“小子,这高度……跳下去怕是要直接回老家报到了。” 想到刚才上山时自己是被背上来的,苏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晏老头堂堂灵境高人,上山时装得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一样,让自己累死累活背着!妥妥的戏弄!他心里暗骂“老狐狸”,嘴上却不敢吱声,只得和王津绕着道,寻那陡峭崎岖、布满风化岩石的羊肠小径,小心翼翼地慢慢往下挪。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下到山脚,只见晏无垠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悠闲地剔着指甲缝里的泥垢,看见两人狼狈下来,嘿嘿一笑:“下来了?哎,境界不到家,是得多锻炼锻炼筋骨。”
苏尘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前辈,此番北上,首要便是为了浑天石与小咪,如今有炎真君出手,总算了却一桩心事。除此之外,晚辈原本还存着心思,想探查一番北境玄雷宗的动向……”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困惑与迷茫,“然而,前番途径朔州城,亲眼目睹了南北双方那‘默契’无比的战争……这仗打得,实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晚辈思前想后,竟不知从何下手,也不知该当如何‘探查’了。” 他想起那战场上士兵默契对战,军官们心照不宣的边界线,心中一片冰凉。
晏无垠闻言,脸上的戏谑之色也收敛起来,浑浊的老眼望向北方那片苍茫的天空,发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唉……这事儿说来话长。你可知,南朝那位英年早逝的太子爷在的时候,北境可不是这番模样!”
他的声音带着追忆:“那时候,边军虽也时有摩擦,但真刀真枪,硬桥硬马!北朝人骑射虽精,但甲胄器械远不如我南朝精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败了便退,老老实实按照规矩互市。南朝的盐铁、布匹、粮食,换北朝上好的牛羊骏马、皮毛草料。那时节,边关虽不算太平,但这商路一开,商旅云集,驼铃阵阵,反而滋养出不少热闹的市镇,颇有些生气。哪像如今这鬼样子……” 老人看着远处光秃秃的山丘和荒废的驿站遗迹,满是唏嘘,“物是人非,世道剧变啊!”
苏尘心中一动,这正是切入深层情报的机会。他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前辈,晚辈听闻如今北朝背后真正的主事者,是那位神秘的国师——乌图尔?此人……当真如此神通广大?关于他能……操纵亡者作战的传言,可是确有其事?” 想到亡灵大军不畏生死冲锋的景象,饶是苏尘历经奇险,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气。
晏无垠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严肃,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缓声道:“乌图尔……草原萨满十八部族当之无愧的盟主至尊!但此人精通的,已非我中原以气御法、引天地灵机为己用的修真之道。他修的是草原秘传巫祭之术,专精的是魂魄沟通、诅咒蛊杀,乃至……操控幽冥!” 老人声音低沉,仿佛怕惊扰了冥冥中的存在,“至于召唤亡灵……江湖风传是有的,言其能沟通战死者的怨煞之气,以秘法将战场上尚未朽尽的战士尸身暂时‘唤醒’,化为无惧伤痛、不知疲倦的亡者战兵,冲锋陷阵。甚至有人说,他麾下真正的精锐,便是一支不知疲倦、不惧死亡的‘骨卫’……”
苏尘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低声惊呼:“这……若真有此等逆天邪术,那还如何能胜?!”
“哼!”晏无垠冷哼一声,眼中闪过鄙夷,但更多的是凝重,“江湖传言自是免不了夸大其词!即便真有其术,必有极其严苛的施展条件或巨大代价!能操纵数具、数十具或许可为,若想组成所谓‘亡灵大军’?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否则,这北境早非人间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那乌图尔自身法力之诡异强横,却是毋庸置疑!其麾下巫师精通傀儡、诅咒、摄魂夺魄之法,手段奇诡莫测,防不胜防。真正见过他全力出手且还活着的人……恐怕真没几个能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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