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猛地推开了赵佶房门上那道半掩着的栅栏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噪音。
“父皇!”
赵佶从枯坐中抬起头,看到浑身脏污,形容枯槁的赵楷,心中一颤。
“楷儿?你怎么来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委屈?!”赵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更多的却是激愤。
“父皇,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每日被这般欺辱,我赵楷何尝受过此等耻辱?他们将我当做猪狗一般使唤,那阉狗更是对我百般嘲弄,我已是生不如死!”
他猛地跪倒在地,那双曾经握过宝剑、抚过玉器的手,此刻沾满了污泥。
“父皇,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这样下去,孩儿宁愿一死!”
赵佶看着他,眼神一片麻木。
“楷儿,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看看我们如今的境况,四面高墙,滴水不漏,守卫严密,内外隔绝,这等情形,我们又能……又能如何?”
赵佶被关绝望了,语气里满满的无力感。
“不!”赵楷猛地抬起头,双眼燃烧着一簇微弱却顽强的火苗。
“父皇,您忘了孩儿曾经执掌何处吗?”
赵佶皱眉思索片刻,猛地抬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你……你是说皇城司?”
“正是!”赵楷沉声说道:“孩儿执掌皇城司十年,尚有些旧部可用,有些暗子与我单线联系,忠心耿耿,他们蛰伏多年,身份隐秘,至今未曾暴露。”
赵楷压低了声音,目光扫了一眼门外,确认守卫离得远了些。
“前几日,孩儿在倾倒秽物时,趁机给其中一人留下了暗号,他尚在城中,若记得旧日盟誓,当会伺机而动,我们可寻机与他们里应外合,或许能寻到一丝生机!”
赵佶眼睛一亮,心说你这么牛?老子真是低估了你!
旋即被现实狠狠抽了一巴掌,无奈道:“如今朝廷南迁,城中戒备森严,纵使你有皇城司旧部接应,又能逃到何处?更何况,金人再度南下,虎视眈眈……”
“父皇,您此言差矣!”
赵楷语气急促:“正因朝廷南迁,城防空虚,金人又再度南下,战火纷飞,天下大乱,这才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乱世之中,方有藏身之处。”
“金人南下,必将制造更多混乱,届时守备力量分散,正是我们脱身之际,只要能逃出这座囚笼,便可图谋后事!”
赵楷握紧拳头,下定觉得孤注一掷:“父皇,事已至此,我们已无退路,若再不搏一搏,只怕真的要在此地腐朽至死!”
赵佶看着他那双满满求生欲的眼睛,长叹一声:“也罢,都听我儿的安排吧,为父……为父也想再看看这大宋河山……”
......
翌日清晨。
一个负责监管的禁军校尉,在点卯时发现太上皇赵佶与郓王赵楷的囚室空无一人,瞬间脸色煞白。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监牢,一路跌跌撞撞,立即层层上报。
“启禀皇上,太上皇与郓王……不见了!”
崇祯正在御案前翻阅军报,听闻此言,勃然大怒:“什么?!一群废物!”
“传朕旨意!立刻封锁城门!调动京畿禁军,全城搜捕!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给朕寻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得知太上皇赵佶和郓王赵楷失踪,朝廷上下议论纷纷。
此时正值南迁关键时刻,金军又兵临城下,群臣们即便有所猜测或不满,也只是私下里随便聊几句,并未将此事当作紧要任务来处理。
毕竟,太上皇赵佶的亲信,几乎都在应天之变中被崇祯诛杀殆尽,如今朝中已无人再为他说话,自然也就没人真正关注他们的去向了。
也就崇祯这位大孝子关心太上皇,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秦桧在得知太上皇逃跑的消息后,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这消息对他而言,既是惊雷,又是机遇。
上一次廷议迁都,秦桧虽然按照崇祯帝的意图提出了南迁之议,并为此承受了百官的怒骂,但他预想中的提拔并未到来。
相反,官家不仅没有给他任何封赏,反而以“言论偏颇”为由,将其罢去御史中丞一职,降为正七品监察御史。
对秦桧而言,简直是当头一棒,相当于被一撸到底了。
从执掌御史台大权的重臣,沦为御史台底层,负责外放巡按地方的普通官员,巨大的落差让秦桧内心憋屈不已。
回到应天府的临时住处,秦桧的夫人王氏正迎上来。
王氏是宋神宗时宰相王珪的曾孙女,更是权倾一时的童贯的干女儿,在京城士大夫圈子里颇有名望。
她脸色带着一丝焦急,率先开口:“夫君听说了吗?太上皇他……他跑了!”
秦桧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王氏见状,以为他心情不好,便接着吹风:“夫君啊,你不是不受官家信任了吗?如今太上皇出逃,这不正是一个机会?何不去追随太上皇,再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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