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老君观唯一的淋浴室(其实就是个用木板隔开、顶上挂着个水桶的简陋棚子)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还夹杂着李莎拉带着哭腔的控诉。杨锦天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杨锦天你个混蛋!王八蛋!没良心的!”李莎拉的声音混着水声,穿透薄薄的木板,“我千辛万苦,走了十几公里的山路!脚都磨出血泡了!箱子轮子都拖坏了!天黑了差点被野兽叼走!摔了多少跤你知道吗?浑身都是泥!像个野人一样!”
水声暂停了一下,似乎是她在用力搓洗,声音更加委屈愤怒:“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这个鬼地方,又冷又饿,差点死在外面!结果呢?结果一进来就听见你跟一群臭男人说我是‘疯娘们’?!杨锦天!我哪里疯了?!我为了找你命都快没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杨锦天嘴角抽搐,想反驳又没底气。确实,看她刚才那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样子,原本时髦的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头发像鸟窝,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昂贵的行李箱更是惨不忍睹,这份“艰辛”是做不了假的。他只能小声嘟囔:“我……我又没让你来……”
“你说什么?!大声点!”李莎拉猛地拍了一下木板墙,吓得杨锦天一哆嗦。
“没……没什么!你洗快点,山里晚上冷!”他赶紧转移话题。
好不容易等李莎拉洗完,换上了一身相对干爽的衣服,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但总算恢复了点人样,只是那双眼睛还红红的,瞪着杨锦天,像只愤怒的兔子。
“师叔吩咐了,让你住最好的那间房。”杨锦天硬着头皮,提起她那虽然破损但依旧沉重的行李箱,在前面带路。他心里也纳闷,仁修师叔怎么会把“澄心堂”安排给李莎拉住?那间房是观里位置最好、最清净的一间,据说是几百年前一位极重要的祖师爷清修之地,这么多年,观里修缮房屋都是先紧着那间堂屋,其次才轮到其他地方,其象征意义非同一般。
走到澄心堂门口,杨锦天放下行李箱:“就这儿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就想溜。
“站住!”李莎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这就想跑?骂完我就没事了?”
“我错了,姑奶奶!我口无遮拦,我混蛋!”杨锦天赶紧认怂,试图挣脱,却发现李莎拉抓得死紧。
“错哪儿了?”李莎拉不依不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近,湿发上的水珠蹭到了杨锦天的道袍上。她仰起脸,虽然洗去了污垢,但疲惫和委屈让她看起来格外脆弱,又带着一种执拗的疯狂。
“我……我不该说你疯……”杨锦天话没说完,就感觉李莎拉整个人贴了上来,双手环住他的腰,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处。
“锦天……我好累……也好怕……”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和诱惑,“你别走……陪陪我好不好?就一会儿……”
杨锦天浑身一僵,暗道不好!这女人又来这招!他清楚地感觉到李莎拉的手开始不老实,在他背上胡乱摩挲,甚至试图往道袍里面钻。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散发着刚沐浴后的热气和她本身那种不管不顾的热情。
“李莎拉!你放手!这里可是道观!”杨锦天又急又羞,用力想把她推开。可李莎拉就像一块融化了的牛皮糖,黏在他身上,嘴里还含糊地说着:“我不管……谁让你骂我……你要补偿我……”
两人在寂静的走廊上无声地角力,杨锦天使劲掰她的手指,李莎拉则拼命抱紧,还把脸往他怀里埋。道袍被扯得凌乱,发髻也歪了,杨锦天狼狈不堪,心里叫苦不迭,这女人真是他命里的克星!最后,他几乎是使出了摔跤的技巧,才猛地一发力,将李莎拉从身上“撕”了下来,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差点摔倒。
“你早点睡!”他扔下这句话,也顾不得形象了,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后还能听到李莎拉不甘心的跺脚声和带着哭音的骂声:“杨锦天!你混蛋!”
跑出老远,杨锦天才扶着墙壁大口喘气,心有余悸地整理着被扯乱的道袍。这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还差点在祖师爷门口被她给“强上”了!这都什么事啊!
凌晨五点,天光已然大亮,南方的夏日总是来得格外早。李莎拉正沉浸在黑甜的梦乡里,抱着枕头嘟囔“妈妈别烦我……再睡会儿……”,房门却被无声地推开。那个昨夜引她上山的高大道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床前。
没有多余的废话,高大道人伸出食指,指尖跳跃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蓝色电弧——老君观的混沌体兼容并蓄,驱使五雷法并非难事,只是杨锦天因心结不愿多用而已。下一秒,一丝细微却足以让人瞬间清醒的电流精准地窜过李莎拉的身体。
“啊!”李莎拉惨叫一声,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头发根根竖立,睡意全无。她看清来人,气得大叫:“你干什么!我昨天晚上快十二点才睡着!这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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