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杨程风那番既是陈述事实、又带着冰冷警告的话语,让气氛降到了冰点。文钰琼脸色铁青,却慑于对方的气势和揭露的底细,不敢再轻易反驳。李贤珠紧紧咬着嘴唇,手微微颤抖,既因家世被**揭开而感到难堪,又为杨锦天即将面临的压力而担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杨锦天,猛地站了起来。
动作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脸上没有了往常那种斤斤计较或偶尔滑头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认真。他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出,径直走到李贤珠身边,在爷爷杨程风骤然变得锐利的目光注视下,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李贤珠冰凉微颤的手。
李贤珠惊愕地抬头看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犹豫,但看到的只有一片澄澈和决绝。
杨锦天握紧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他转过身,直面自己的爷爷,那位在家族中拥有无上权威的前任东北大区负责人,声音清晰而有力,没有丝毫退缩:
“爷爷,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文钰琼,最终回到杨程风脸上,语气斩钉截铁:“我的未来,我自己决定。我想和贤珠在一起,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不是一时冲动。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件事,我不会改变主意。”
他挺直了脊梁,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和摇摆,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我杨锦天,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任人摆布的窝囊废!别人说什么,我就得听什么?抱歉,我做不到!”
“放肆!”杨程风脸色一沉,眼中厉色一闪,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混合着沙场血气瞬间弥漫开来,令人窒息。他猛地起身,就欲上前将这不听话的孙子拽回来好好“教育”。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哟呵!好大的威风啊,程风老弟!”
一个带着戏谑却又异常强硬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只见仁修师叔慢悠悠地踱步下来,一手依旧宝贝似的搂着他的卷轴,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仿佛刚听到什么噪音。他径直走到杨程风和杨锦天之间,毫不客气地用身体挡住了杨程风投向孙子的视线,斜眼看着脸色不善的杨程风。
“怎么着?”仁修师叔下巴微扬,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真当我们老君观这边没人了?当我这师叔是死的?”
他指了指杨锦天,又指了指李贤珠:“这孩子选择跟哪个姑娘好,那是他自己的缘分和福气!是他自个儿炕头上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做爷爷的来指手画脚了?平常没见你怎么管他,放养着长大,现在倒想起来耍爷爷威风了?”
不等杨程风反驳,仁修师叔炮口一转,对准了李贤珠,语气却缓和了不少,带着几分欣赏:“再说了!这女娃子,我刚才楼上楼下仔细瞧过了!面相端正,眼神清亮,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姑娘!身上哪有半点不规矩的地方?比你年轻时看上的那些……哼,强多了!”(他差点说漏嘴,及时刹住)
最后,他双手一叉腰,摆出一副“这事儿我管定了”的架势,对着杨程风哼道:“你要是不服气?觉得我这师叔说话不管用?成啊!那就按老规矩办!咱们一起回老君观!把我师兄(刘仁勇)、还有观里一众师兄弟都叫上!咱们好好论道论道!”
“别忘了!”仁修师叔声音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咱们老君观、金刚门、无当派,三家共拜一个祖师爷——圣人赵虎!论起来,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你杨程风是金刚门出身,也得叫我仁修一声师兄!(杨程风、杨程月比仁修年纪小,入门也稍晚,故尊称其为师兄)”
“家里的事掰扯不清,那就上师门说道理!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防着你们这些大家长仗着辈分蛮干,把好好的孩子逼得走投无路,闹出私奔殉情的惨剧!”
仁修师叔这番话,掷地有声,直接把矛盾提升到了“师门规矩”的层面。这套流传已久的古老规矩,确实在很大程度上遏制了家族内部因过度干涉晚辈婚姻而导致的极端事件,毕竟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到三派长辈面前去评理,那场面可就难看了。
杨程风看着眼前这个护犊子护得毫不讲理、甚至开始“以势压人”的师兄,又看了看身后眼神坚定、毫不退缩的孙子,再瞥一眼那个确实看不出什么恶相的李贤珠,一时间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再强势,也不能完全不讲千百年来传下的规矩,更不能真的跟代表着老君观态度的仁修师兄当场撕破脸。
仁修师叔见状,得意地扬了扬眉毛,那意思很明显:小样儿,跟师兄我斗?还嫩点!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从刚才的单方面压制,变成了一种古怪的、充满张力的僵持。杨锦天紧紧握着李贤珠的手,心里却因为师叔的强力撑腰而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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