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引擎声在空旷的国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但车厢内却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松弛与满载而归的兴奋。
方牧靠在副驾驶椅背上,将带有破伤风抗毒素的背包抱在怀中,生怕里面的药瓶被磕碰到。
虽说越野车后备箱是可以放得下背包,可是郑凡也不嫌热,牢牢地将自己背包放在怀里,只为了感受着背包里沉甸甸的收获。
食盐、白糖、罐头等等,这些在末世里可都是难得的硬通货。
方牧的目光转向后排。
张薇和两个高中生挤坐在第三排的座椅上,脸上还残留着逃离校园的惊悸,但更多的是对新环境的好奇与一丝不安。
方牧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快到家了。以后就是一起生活的伙伴了,大家先认识一下。”
张薇闻声,立刻坐直了些,脸上绽开一个略显疲惫但真诚的笑容,她的声音清脆利落:“我叫张薇,学临床医学的。以后大家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尽管来找我。”
紧挨着张薇的女高中生,双手紧张地绞着春季校服的衣角,头垂得很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她的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各位哥哥好,我叫王子涵…今年…高一。”说完,脸颊已微微泛红。
不等江子轩开口,方牧抢先说道:“刚刚听张薇说你叫江子轩,对吧?”
他侧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那个瘦高、眼神里还带着点倔强的少年身上,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
“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临危不乱,想到用绿豆对付那些丧尸的法子,咱们这趟怕是凶多吉少!”
江子轩被夸得有些局促,他没有丝毫得意,反而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愧疚和少年人特有的耿直:“各位大哥,对不起!我当时没听指挥,擅自跑回去行动差点连累了大家…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的手指抠着膝盖,指节微微发白,目光诚恳地扫过前排的每一个人。
方牧深深地看了江子轩一眼,心中对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评价又拔高了一层。
在关键时刻,他果断机灵,想出巧妙的办法化解危机;而事后,又能清楚认识到自己违反指令的错误,懂得服从集体,没有那种冲动的个人英雄主义。
方牧心想,这样的孩子,只要稍加训练,日后定能成为值得信赖的得力战斗伙伴。
随后,方牧、白池、郑凡、李浩然也简洁地介绍了自己。
简单的名字交换像投入水中的石子,荡开了沉默的涟漪,车厢里的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话题很自然地滑向了张薇三人在校医院那一个多月的炼狱时光。
“头几天…简直像活在噩梦里,”张薇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外面全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叫,没日没夜…还有它们‘咚!咚!咚!’撞门的声音。我们仨缩在休息室最里面的柜子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合眼了…”
李子涵听着,身体不自觉地往张薇身边缩了缩,脸色又白了几分。
“后来…外面的声音是少了,”
张薇接着说道,“可我们更不敢出去了。虽然超市就在眼前,可谁知道拐角后面藏着多少丧尸?我便把所有的物资集中起来,每天就分那么一小口吃的,配着葡萄糖水吊着命…每天都饿得眼冒金星。由于长时间没有蔬菜水果摄入,我们甚至只能靠吃维生素片来补充身体所需。”
方牧四人沉默地听着张薇的话。
仅凭两背包零食和医疗物资在丧尸环绕的环境中支撑一个月,这其中的绝望、坚韧与张薇的冷静调度,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敬意。
这份生存意志,本身就值得尊重。
归途出乎意料地顺畅,不到四十分钟,越野车便稳稳停在了石料厂那扇厚重的铁门前。
虽然之前约定三小时后开门,可方牧父亲却一直守在门后,听到熟悉的引擎声立刻透过狭窄的门缝向外张望。
确认无误后,一直皱起的脸上瞬间绽开笑容,迅速拉开大门闩,侧身让开通道。
白池熟练地将车倒进角落的空位。
车刚停稳,方牧父亲已几步抢到车旁,一把抓住刚下车的方牧胳膊,急切地问道:“儿子!药找着了没?”
“找着了!爸!就在这儿!”
方牧用力点头,脸上带着疲惫却如释重负的笑,随即侧身指向正陆续下车的张薇三人,“还带回来三位新伙伴。”
方牧父亲脸上的喜色微微一滞,目光锐利如鹰隼般迅速扫过张薇、江子轩和王子涵,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
他不动声色地将方牧往旁边拉了拉,压低声音,带着谨慎和担忧,像个机关枪一样连续发问:“儿子,什么情况?这三个人…啥来头?底细摸清了?信得过不?”
方牧理解父亲的顾虑,语气沉稳而笃定地解释:“爸,那个张薇是我高中同学,就在这学校医院实习,被困住了。我们去找药刚好碰上,她帮了大忙!那两个是学校的学生,一直跟着她,都是好孩子,挺靠得住的。放心,我心里有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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