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出现的第三天。
阳光异常刺眼,金灿灿地泼洒下来,本该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天气。
然而,养猪场内的十个人,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各自能找到的角落或倚着墙壁。
连续几天的血腥屠宰和神经紧绷,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精力。
每个人的眼下都挂着深重的、几乎要垂到颧骨的黑眼圈,眼神空洞麻木,连转动一下都显得费力。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猪臊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气息。
堆积如山的瘦猪肉,因为有限的冰冻空间,在微热的空气里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它们本是珍贵的生存资源,此刻却成了烫手的山芋,散发着**的气味。
众人望着这堆肉山,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无措和焦虑。
“啪嗒!”
一声脆响打破了沉默。
大伯母用刀将猪瘦肉切成长条,突然灵机一动,向众人说道:“这么好的天可以晒肉干啊!这是保存猪肉的好办法。”
她的声音不高,但这个提议却瞬间点亮了众人几乎熄灭的希望。
方牧母亲第一个响应,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对!晒肉干!”
说干就干。
大伯母成了主力,手起刀落,动作麻利地将猪肉切成均匀的长条。
方牧母亲和李穗岁负责腌制。珍贵的盐粒和辣椒面,被均匀地揉搓进肉的纹理中,腌制好的肉条被用结实的麻绳穿起,挂在室外的晾衣架上。
所谓晾衣架,不过是两根钢筋柱间拉的一条电线。
不一会儿,晾衣架上便挂满了猪肉条,在阳光的照耀下,油脂和水分开始缓慢渗出。
但这远远不够。
为了能挂更多的肉干,方牧和父亲两人扛起沉重的钢筋和锤子,走到泥地上。
沉重的敲击声响起,新的桩子被深深砸入泥土,新的电线被拉紧、固定,晾晒的空间被硬生生地拓展出来。
杀猪、放血、剥皮、剔骨、切条、腌制、悬挂……日子在重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劳作中推进。
当看到食盐数量肉眼可见地减少时,众人的动作变得更加“精打细算”。
后续的猪肉处理中,只有最精瘦、脂肪最少的部位才被用来制作肉干,肥膘和次肉则被严格分拣出来,准备用于炼油和烟熏,一丝一毫都不敢浪费。
......
第六天清晨。
天色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头顶,连一丝风都没有,闷得人喘不过气。
起初只是几滴冰冷的雨点试探性地砸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很快,细密的雨丝如同无数根冰冷的牛毛针,无声无息地、连绵不绝地从灰暗的天幕中飘落下来,给这死寂的末日世界更添了几分凄清彻骨的寒意。
“糟了!下雨了!”
李穗岁第一个惊呼出声,她正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批经过三天烈日曝晒、变得紧实黝黑的肉干从电线上取下。
众人心头一紧,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
好在用于烟熏的猪肉已经接近尾声。
临时搭建的熏棚里,成排的猪肉条在果木和松枝的烟火气中浸润多日,呈现出深沉诱人的琥珀色。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这些宝贵的烟熏肉转移到一间空置的育肥猪厂房里。
方牧父亲和大伯又找来厚重的塑料雨布,在厂房一角围出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点燃了备好的树枝。
烟雾在雨布围成的狭小空间里缭绕升腾,确保熏制过程能继续下去,延长腊肉的保存时间。
而那些刚刚收下来的、几乎晒干的肉干,则被密密麻麻地挂进了原本就狭窄的灶房里。
房梁上、横杆上,甚至拉起的绳子上,都坠满了深褐色的肉条。
整个灶房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林”,浓郁的咸香肉味几乎凝成实质。
个子高挑的四人组一进去,立刻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弯下了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头顶蹭到那些肉干。
窗外的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
雨滴逐渐连成了线,又汇成了粗壮的银色水柱,疯狂地砸向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声,仿佛天空被捅了个窟窿。
浑浊的泥水在低洼处迅速积聚成塘。
“墙!”
方牧和白池几乎同时想到了那堵用碎石、泥浆和木板仓促垒成的石子墙。
倾盆大雨对它来说是致命的威胁!
一旦被冲垮,外面那些游荡的丧尸很可能如入无人之境!
两人抓起几块最大的塑料雨布,不顾一切地冲入雨中。
豆大的雨点砸在雨衣上噼啪作响,视线一片模糊。
他们奋力将沉重的雨布拖上墙头,试图盖住墙顶和关键部位。
冰冷的雨水顺着领口、袖口往里钻,瞬间打湿了内里的衣物。
他们撑着伞,艰难地站在墙边,雨点击打在雨伞表面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砰砰”声,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擂鼓,敲打着末日的警钟,提醒着他们灾难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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