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羌祠异状】
洮河以西的羌中古道被没膝的积雪覆盖,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秦军士兵的皮甲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王翦勒住马缰,望着远处被冰雪覆盖的祁连山脉,眉头紧锁。自破解匈奴逆风狼烟的阴谋后,临洮长城的防御暂时稳固,但他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 那些黑衣人能策反匈奴、掌握烽燧密码,绝不会善罢甘休。
“将军,前面就是卑禾羌的聚居地。” 向导是个本地羌人,穿着秦军授予的黑色帻巾,指着前方河谷中的帐篷群,“按惯例,他们每月初三会在 ancestral 祭坛举行祭祀,今天正好是初三。”
王翦点点头。秦地西至羌中,卑禾羌作为外臣邦臣服于秦已有数十年,每年都会向临洮驻军缴纳牛羊作为贡赋。但根据斥候回报,近三个月来,卑禾羌的贡赋不仅数量锐减,送来的牛羊也多是老弱病残,这在往年是绝无仅有的事。
“保持警惕,按礼制参拜,不要主动生事。” 王翦对身后的亲兵吩咐道。他此次只带了五十名精锐,伪装成巡边的小股部队,目的是探查羌中异动的真相。
进入羌人聚居地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不同于常见的酥油味,更像是某种草药与青铜锈蚀混合的味道。帐篷外的木桩上悬挂着牛羊头骨,却没有按照羌俗刻上祈福的符文,反而画着诡异的蛇形图案,与石棺坪发现的楚式镇墓兽纹饰如出一辙。
祭祀祭坛设在河谷中央的高台上,用夯土筑成,周围环绕着十二根刻有太阳纹的木柱。一个穿着华丽长袍的祭司正站在祭坛中央,手持青铜杖,口中念念有词。奇怪的是,他的长袍虽然绣着羌地常见的火焰纹,领口却绣着楚地特有的云雷纹,这在等级森严的羌人部落中是严重的僭越。
“那就是新任祭司,三个月前从南山来的,自称是爰剑的后裔。” 向导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疑虑,“老祭司说他不懂古法,反对过几次,后来就突然病死了。”
王翦的目光落在祭司手中的青铜杖上。杖首雕刻的并非羌人崇拜的牦牛首,而是一条盘旋的龙,龙鳞的纹路清晰可见 —— 那是秦代皇室专用的纹饰!一个羌人祭司竟敢使用龙纹器物,这已经不是僭越,而是谋反。
祭祀仪式开始后,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按照羌俗,祭祀应当先献祭牛羊,由祭司诵读《白石神咒》,再由部落首领点燃圣火。但这个新祭司却跳过了所有步骤,直接将一捆草药投入火中,浓烟升起时,他吟诵的竟然是楚地的《招魂》辞:“魂兮归来!入修门些……”
“不对劲!” 王翦立刻示意亲兵戒备,“真正的羌人祭司绝不会背诵楚辞,而且他的口音…… 是咸阳附近的!”
就在这时,祭坛周围的木柱突然发出机关启动的咔哒声,隐藏在柱后的十余名羌人死士手持弯刀冲出,直扑王翦等人。同时,那个祭司迅速从祭坛下取出一个羊皮包裹,转身就向河谷上游跑去。
“抓住他!” 王翦拔剑出鞘,昆吾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瞬间斩杀两名死士。秦军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就将叛乱的羌人压制住,但当他们想要追击祭司时,河谷两侧突然滚下大量巨石,阻断了去路。
“将军,我带一队人从侧翼山道绕过去!” 李敢大喊着,带领十名亲兵冲向山坡。那里的积雪较浅,隐约能看到被踩踏出的小径。
王翦则率领其余人清理障碍,同时审问被俘的羌人。一个年长的羌人在昆吾剑的威慑下终于开口:“是那个祭司逼我们的!他带来了很多盐和铁,还有会喷火的铜器,说不配合就灭了我们部落!他还说,等秦军被引到羌中,临洮的长城就会被黑衣人攻破!”
就在这时,山坡上传来李敢的呼喊:“将军,抓到他了!这小子不对劲!”
【二: 阉宦秘辛】
李敢将那个祭司按在雪地里时,对方还在疯狂挣扎,长袍被划破,露出里面穿着的秦式锦缎内衣。更令人惊讶的是,当他被拖拽时,腰间掉落了一个青铜令牌,上面刻着 “中车府令” 四个秦篆大字 —— 这是赵高的属官才能持有的信物。
“中车府令的人怎么会跑到羌中当祭司?” 李敢用弯刀抵住对方咽喉,“说!你是谁派来的?”
祭司紧闭双唇,眼神中充满怨毒。王翦仔细观察他的外貌,发现虽然他脸上涂着油彩,但皮肤细腻,没有胡须,喉结也不明显,完全不像常年游牧的羌人。联想到他刚才逃跑时的姿态,一个可怕的猜测在王翦心中形成。
“带他回营地,让军医检查。” 王翦命令道。
秦军临时营地设在一处废弃的烽燧遗址,这里曾是秦西巡的驿站,留有完善的防御工事。军医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卒,擅长处理各种战伤,当他解开祭司的长袍时,脸色骤变,立刻向王翦禀报:“将军,此人…… 是阉人!”
这个结论让在场的士兵都惊呆了。羌人部落最重子嗣繁衍,一个阉人绝不可能成为祭司,这彻底证实了他的伪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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