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冰河魅影】
腊月的洮河,寒风刺骨,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无情地刮过河面。那厚厚的冰层,在狂风的肆虐下,发出阵阵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和凄凉。
王翦身披厚重的战袍,稳稳地站在临洮长城的烽火台上,他的目光越过宽阔的河面,投向对岸那片灰蒙蒙的远山。那里的山峰在寒风中显得有些模糊,给人一种朦胧而又神秘的感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那口白气就像一朵短暂盛开的花朵,瞬间被凛冽的北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在石棺坪成功剿灭楚国的余孽之后,陇西郡暂时恢复了平静。然而,王翦的心中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相反,他的不安与日俱增。
“将军,对岸已经三天没动静了。” 李敢裹紧了身上的皮裘,指着洮河对岸的匈奴营地,“自从上次截获那批棺材船后,他们就缩在营里不出来,连每日的巡逻都停了。”
王翦眉头微蹙。洮河作为秦长城西起点的天然屏障,此刻河面冰层厚达数尺,本应是防御最稳固的时期。但十天前,斥候发现匈奴人在夜间用诡异的渡船偷渡过河,那些渡船造型古怪,行驶时悄无声息,直到被秦军弩箭射中,才发现竟是用青铜包裹的棺材。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翦从箭袋里抽出一支雕翎箭,搭在弓上瞄准对岸,“匈奴人从不用棺材安葬死者,他们向来行火葬,骨灰撒入草原。这些棺材船绝非寻常葬具。”
话音未落,对岸突然升起三股黑烟。这是匈奴集结的信号,按照秦军与匈奴多年交锋的经验,这通常意味着大规模袭扰即将开始。但奇怪的是,匈奴营地并未涌出骑兵,反而有十几个黑影推着同样数量的 “渡船” 走向河岸。
“他们又要渡河了!” 李敢拔刀出鞘,“将军,让末将带一队人去拦截!”
王翦按住他的肩膀,目光锐利如鹰:“等等,那些渡船不对劲。你看它们在冰面上的影子,比上次的更宽,而且…… 没有轮子。”
仔细观察下,那些黑影果然是在拖拽着什么重物,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更诡异的是,渡船周围的冰层似乎在融化,冒出阵阵白汽,与凛冽的寒风形成诡异的对比。
“传我将令,弓弩营到下游冰桥待命,重甲步兵守住沿岸烽燧,骑兵随我正面迎敌。” 王翦翻身上马,昆吾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记住,留活口,我要知道这些棺材里到底装着什么。”
秦军列阵推进至河岸时,匈奴的渡船已经开始 “下水”。说是下水,实则是在冰面上滑行,但它们移动的速度极快,在冰面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当距离拉近到百步之内,王翦才看清那些渡船的真面目 —— 它们根本不是船,而是一具具巨大的青铜棺,棺盖雕刻着匈奴狼图腾,四角却装饰着楚地常见的云雷纹。
“又是楚人的手笔!” 王翦心头一沉。石棺坪的楚式镇墓兽还历历在目,匈奴棺材船又出现楚地纹饰,这绝非巧合。
“放箭!” 随着李敢一声令下,秦军弩箭如暴雨般射向青铜棺。但这些棺木异常坚固,弩箭射中后纷纷弹开,只留下浅浅的凹痕。更令人震惊的是,当箭矢穿透棺身缝隙时,没有传出预期的闷响,而是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青铜棺在冰面上继续滑行,距离秦军阵列已不足五十步。突然,最前面的一具棺材猛地炸开,棺盖崩飞的瞬间,十几个手持弯刀的匈奴死士跃出,他们**上身,皮肤涂着红色图腾,嘶吼着冲向秦军。
“列盾阵!” 王翦长剑一挥,秦军士兵迅速组成盾墙。匈奴死士虽然勇猛,但在严整的军阵面前很快溃不成军。李敢一马当先,将一名匈奴头目挑落马下,顺势踩住他的胸膛。
“说!棺材里装的是什么?” 李敢的环首刀抵住对方咽喉。匈奴头目桀桀怪笑,突然猛咬舌尖,嘴角溢出黑血,转眼便没了气息。
就在这时,河面传来一声巨响。一具青铜棺在滑行中突然坠入冰窟,冰层裂开的蛛网纹迅速蔓延,将附近三具棺材一同拖入水中。冰冷的河水中冒出大量气泡,隐约能看到棺内漂浮的黑影。
“快救人!” 王翦大喊。他意识到这些棺材的真正秘密可能沉入了河底。秦军士兵立刻抛下绳索,试图打捞落水的棺材,但洮河水势湍急,加上冰层不断碎裂,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混乱中,一具未坠入冰窟的青铜棺突然自动打开。王翦策马靠近,只见棺内铺着暗红色丝绸,上面静静躺着一截巨大的青铜构件,形似鼎足,表面刻满繁复的纹饰,在夕阳下泛着幽光。
“将军,这是……” 李敢失声惊呼。
王翦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触摸那截青铜构件。纹饰的触感冰凉而光滑,绝非匈奴工艺所能打造。当他的手指抚过构件底部时,突然摸到几个凸起的字符 —— 那是秦篆的 “秦”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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