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低沉而精密的机械运转声,如同远古巨兽沉睡中的心跳,在死寂的溶洞中持续回荡。
幽蓝的光芒稳定地从沈时砚右肩断口处的机械接口喷薄而出,如同冰冷的生命之火。无数细如发丝的幽蓝金属“根须”在光芒中疯狂舞动、延伸,精准地刺入周围焦黑坏死的皮肉和断裂的骨茬。焦黑的碎屑如同被无形的手剥离、分解、化为飞灰。断裂的肩骨在幽蓝光芒的包裹下,被强行矫正、对合,紧接着,无数闪烁着高强度陶瓷光泽的、类似人造骨骼的微型结构单元,如同活物般从“根须”尖端喷涌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层层叠加、构建、成型!
那不再是血肉的重生。是冰冷的、高效的、非人的机械重构!是钢铁与陶瓷在残骸之上的野蛮生长!
金属关节的雏形在幽蓝光芒中迅速勾勒出来,接着是小臂的金属骨架轮廓……覆。其上的高强度柔性复合材料如同流动的液态金属般蔓延、包裹……最终,一只全新的、覆盖着哑光黑色高强度合金外壳、关节处包裹柔性材料、五指修长、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械手臂,在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电流声和金属摩擦声中,彻底……重构完成!
嗡鸣声渐渐减弱,幽蓝的光芒内敛,只留下接口处几处稳定的指示灯微光。那只新生的机械手臂安静地垂落在冰冷污浊的水中,五指微张,冰冷的金属光泽与周围污秽的环境形成刺眼的对比。
整个重构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也冰冷得令人绝望。就在机械臂成型的最后一瞬——“呃……”一声极其微弱、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痛苦呻吟,从沈时砚埋在污水中的方向传来。
他的头颅,再次极其艰难地……从污水中抬起了一点点。了湿透的、沾满污泥的乱发滑向两侧,露出了更多的面容。左眼!
那只熔金的眼眸,眼睑剧烈地颤抖着!下方,那一点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熔金色光芒,正在疯狂地摇曳、挣扎!仿佛随时都会被无边的黑暗再次吞噬!瞳孔的位置不再是纯粹的空洞,而是凝聚成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执拗的金色光点!光点深处,翻涌着无边的痛苦、混乱、以及一种……被冰冷机械强行唤醒后的、更深沉的迷茫和……挣扎!他的嘴唇翕动着,粘稠的血沫混合着污浊的泥水不断溢出。
“……顾……凛……”一个极其嘶哑、破碎的、如同砂轮摩擦金属的声音,极其艰难地挤出喉咙。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强行撕扯的痛苦,以及一种……冰冷的、近乎程序化的确认感?
蚀骸碎片被贯穿的位置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这非人的声音刺痛!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那个冰冷的灰色立方体。
立方体表面的暗金纹路,此刻如同被激活的**电路,流淌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急促!它散发出的那种内敛的空间波动,与沈时砚肩上接口的幽蓝光芒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嗡鸣声再次拔高!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立方体的共鸣,似乎……引动了这个巨大溶洞本身的某种东西!嗡……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清晰、更沉重的震动感,猛地从脚下极深的地底传来!不是“茧”的咆哮!而是某种……巨大的、被尘封的、与立方体波动同源的……机械结构被唤醒的震颤?!
整个溶洞开始发出低沉的呻吟!穹顶垂挂的巨大钟乳石微微颤抖,细碎的石灰岩屑如同雪粉般簌簌落下!平台下方幽暗的水潭不再平静,水面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浑浊的浪花!“呃啊——!”
沈时砚猛地发出一声更加痛苦、更加非人的嘶吼!那只新生的机械左臂(重构的是左臂?之前的断臂是左肩!)不受控制地痉挛般抬起!冰冷的金属五指猛地张开又攥紧!机械关节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他那只熔金的左眼,光芒疯狂地闪烁、明灭!瞳孔中那点执拗的金色光点周围,无数混乱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画面碎片如同坏掉的投影般疯狂闪过!——冰冷金属操作台上的刺眼白光!——防护服面罩反射的冷光!——扭曲的暗金“潜渊”源种被按向手臂的瞬间!
——还有……一只同样冰冷的、覆盖着柔性复合材料的……机械左手?!在操作台的控制面板上飞快地输入指令?!记忆碎片!被立方体共鸣强行激活的、属于沈时砚被植入源种时的痛苦记忆!
“嗬……不……是……”他喉咙里滚动着破碎的音节,熔金的左眼死死盯着自己那只新生的、冰冷的机械手臂,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被强行唤醒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认出来了!这手臂……这系统……与记忆中那只输入指令的机械手……同源!是顾凛的技术!是“烛龙”的烙印!……枷锁……工具……清除……
冰冷的“渊语”碎片再次在链接的残响中浮现,试图接管这具刚刚被机械重构的残骸!“沈时砚!”我嘶声喊道,强忍着蚀骸碎片和空间共鸣带来的双重剧痛,“看着我!是我!不是顾凛!不是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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