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沉重的、带着锈死铰链强行撕裂般痛苦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管道深处再次响起,比上一次更近!更清晰!
如同生锈的巨兽在黑暗中缓缓苏醒,每一次骨骼的移动都伴随着刺耳的呻吟。滴答……滴答……粘稠的液体滴落声紧随其后,沉闷地砸在冰冷的平面上。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重量感,远比远处的水滴更加粘滞,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敲打在紧绷的神经末梢。嗬……嗬……
破风箱般艰难抽动的喘息声,也变得更加粗重、更加压抑。那喘息里浸透了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甜气息,仿佛每一次吸气都在撕裂腐烂的肺叶,每一次呼气都在呕出凝固的血块。这声音在死寂中回荡,带着一种非人的痛苦和……一种冰冷的、机械般的单调感。
越来越近!蚀骸碎片在我锁骨下方疯狂地搏动!不再是模糊的悸痛,而是变成了一种尖锐的、带着强烈指向性的撕裂感!针尖死死锁定左前方那片翻滚的黑暗!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我的神经上狠狠剜下一刀,同时也在疯狂地……拉扯!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冰冷的锁链,正从黑暗深处伸出,死死系在这块碎片上,要将我拖拽过去!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身体僵在冰冷的管道上,淤泥的滑腻和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骨髓。我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几乎要冲出的尖叫。是什么东西?是“清洁工”?是更恐怖的次级衍生物?还是……
顾凛最后湮灭在暗金光焰中的身影闪过脑海。不!绝不可能是他!那冰冷的终结感……不会有这种……痛苦的喘息!那东西……移动得很慢,很艰难。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和粘稠的滴落声之间,夹杂着漫长而压抑的沉默,仿佛每一步都需要耗尽残存的生命力。但它……坚定不移地……在靠近!借着蚀骸碎片搏动时散发的、极其微弱却足以在绝对黑暗中勾勒轮廓的暗金微光,我终于看清了身处的环境。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圆形金属管道,直径足以容纳卡车通行。管壁冰冷滑腻,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苔藓和不知名的滑腻菌斑。脚下是冰冷的、半凝固的黑色淤泥,混杂着腐烂的不知名物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管道并非笔直,在视野无法穿透的黑暗深处,隐约能看到扭曲的分岔和坍塌的障碍。
而我,正趴伏在管道右侧一处相对干燥、紧贴着冰冷石壁的狭窄水泥平台上。平台边缘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淤积水潭。刚才,我就是被空间置换的乱流甩到了这个狭小的落脚点。那声音……那喘息……那滴落的粘稠……来自左前方!来自管道更深、更黑暗的主干道深处!那里,蚀骸碎片的指引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我的感知!
近了!更近了!吱嘎——!!!一声格外刺耳、仿佛金属被强行折断的摩擦巨响!黑暗中,一个极其高大、却又佝偻得不成比例的……人形轮廓,猛地从前方一个管道拐角的阴影里……踉跄着……撞了出来!
视野瞬间被那身影占据!不!那……还能称之为“人”吗?!他(它?)的身形异常高大,骨架宽厚,但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扭曲姿态!右半边身体……几乎完全被一种狰狞的、不断蠕动搏动着的暗沉金属结构所覆盖!
那金属并非光滑,而是如同无数细小的、活性的暗金荆棘藤蔓虬结缠绕而成,深深嵌入、甚至取代了原有的皮肉!藤蔓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暗金色的、如同熔融金属般的“血液”,正是那粘稠滴落声的来源!这些暗金“血液”滴落在下方淤黑的泥水中,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几缕几乎看不见的、带着金属焦糊味的白烟!右臂……已经完全异化!不再是人类的手臂,而是一整条由疯狂搏动的暗金荆棘藤蔓构成的、关节处突出尖锐骨刺的……怪物肢体!那五根扭曲的金属钩爪无力地垂落着,尖端滴淌着粘稠的暗金液体。而更恐怖的是他的左半边身体!
左臂……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肩关节以下,被某种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强行撕断了!断裂处没有流血,只有一片被暗金色荆棘藤蔓疯狂缠绕、试图“修补”却又不断崩裂的恐怖创面!那些藤蔓如同贪婪的寄生虫,深深扎入断裂的肌肉组织和裸露的森白肩胛骨中,每一次搏动都试图向断口延伸、生长,却又被残存的血肉组织死死排斥、崩裂,渗出更多暗金的粘稠!
断裂的创口边缘,残留着大片大片焦黑的痕迹,像是被极端高温瞬间灼烧过,又像是被强腐蚀性的液体侵蚀过。焦黑的皮肉下,隐约可见搏动着的、极其黯淡的暗金脉络。他的头颅低垂着,被凌乱、沾满污血和淤泥的湿发遮挡了大半。露出的下颌线条冷硬而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嘴角不断溢出混合着暗金色泽的粘稠血沫,伴随着那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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