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归我管。”顾凛的声音透过深色护目镜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不是宣告,而是陈述一个既成事实。那只泛着幽蓝光芒的探针在他机械左手中稳定地悬停着,尖端指向我锁骨下被压制住的悸动源头,如同狙击枪锁定了目标。
房间内,服务器风扇的低沉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衬得这方金属囚笼般的空间更加死寂。蚀骸碎片的微弱悸动在顾凛掌心释放的冰冷能量场下,如同被冻结在冰层下的暗流,暂时蛰伏,但每一次细微的搏动,都清晰地传递着被禁锢的躁动和……那若有若无的、源自深渊的回响。
沈时砚……还在活动……这个被顾凛用冰冷数据和概率强行塞进我脑海的荒谬结论,此刻却像一颗毒种,在绝望的冻土下悄然生根。每一次碎片的脉动,都像是在为它输送养分。
顾凛没有继续动作。他维持着那个姿势,护目镜深色的镜片如同两口深井,牢牢锁定着我。他在观察,像观察培养皿里一个极其危险、随时可能爆裂的异常样本。那只冰冷的机械手稳定得可怕,没有一丝人类肌肉的细微颤动。“烛龙……”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发痛,“你们……一直在研究这个?蚀骸……茧……还有……像他那样的……锚点?”
“锚点,衍生物,次级污染源,能量共振节点……”顾凛的声音毫无起伏,报出一串冰冷的名词,“‘烛龙’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理解、控制,并在必要时……清除它们。理解是控制的前提,控制是清除的基础。”他机械手指间的探针幽光微微闪烁了一下,“沈时砚是特殊的。‘潜渊’源种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活性最高、侵蚀模式最复杂的样本。他是我们理解‘茧’运作机制的关键窗口,也是……最大的风险点。”风险点……加速他侵蚀的催化剂……
自责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我的存在,我的“空白”,竟成了将他更快推向深渊的推手?“我的……特殊体质……”我盯着顾凛,试图从那深色的镜片后捕捉到一丝信息,“到底是什么?”顾凛沉默了几秒。那只>机械左手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探针的幽光在墙壁上划出一道冰冷的轨迹。
“未知。”他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空白’只是内部代号。你的生物场特征极其特殊,对蚀骸能量的亲和力近乎为零,却又能在特定条件下,与‘茧’的核心波动产生极其微弱、难以解析的……共振。这种特性,在已知数据库中没有匹配项。”他的护目镜微微低垂,似乎扫了一眼我锁骨下的位置,“你体内残留的这块‘潜渊’碎片,是目前唯一成功嵌入你生物场并维持活性的蚀骸源质。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悖论和……研究课题。”悖论……研究课题……我成了实验台上的小白鼠。而沈时砚……是另一个被拖入深渊的实验体。一股冰冷的愤怒和无力感涌上心头。蚀骸碎片似乎感受到了情绪波动,蛰伏的悸动猛地加剧了一下!“呃!”尖锐的刺痛瞬间穿透了顾凛的能量压制!
几乎在同一刹那,顾凛的机械手闪电般下压!一股更强的、带着高频震荡的冰冷力场瞬间爆发,如同无形的冰锤,狠狠砸在悸动的碎片上!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身体在束缚下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碎片被强行按回沉寂,但那瞬间的反抗,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意识深处激起了混乱的涟漪。混乱中,一个破碎的画面陡然闪过
冰冷的金属操作台!刺眼的白光!视野被束缚!上方是几个穿着厚重防护服、面罩反射着冷光的人影!一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正将一枚扭曲的、如同**荆棘的暗金“种子”,狠狠按向视野下方……一只被牢牢禁锢、布满挣扎青筋的手臂!
是沈时砚被植入源种“潜渊”的记忆碎片!但这一次,画面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在防护服人影晃动的间隙,我似乎瞥见了操作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控制面板。面板一角,一个模糊的、如同盘踞古龙般的暗红色标志一闪而过!烛龙?!“呃啊——!”剧烈的精神冲击让痛哼再次溢出喉咙。
“我说过,控制情绪!”顾凛的声音带着严厉的金属质感,压制力场的强度再次提升。他另一只手迅速拿起旁边工作台上一个连着导线的金属贴片,“啪”地一声按在我的太阳穴上!一股强烈的电流麻痹感瞬间席卷大脑,强行切断了混乱的思绪和痛苦。视野里的画面碎片如同被强风吹散的灰烬,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沉重的眩晕感。
“你的精神阈值太低,无法承载碎片携带的源质记忆。”顾凛收回了探针,幽蓝光芒熄灭。他转身走向巨大的液晶屏幕,机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操作,调出了一系列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波形图和三维模型。模型的核心,是一个被无数暗金色脉络缠绕、搏动着的模糊人形轮廓——正是沈时砚体内“潜渊”源种的模拟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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